稍稍一眯,唇瓣一啟,再度陰沉沉的補了句,“你說是吧,顏墨白?或者,我的駙馬?”
她終歸還是將心底所有的猜忌全數與他挑明瞭,也一心覺得,面前這人若是識相,自也不會繼續在她面前毫無意義的偽裝下去了。
只是,她終歸還是低估了此人的耐性。
他一直平緩深邃的望著她,從容自若,卻也淡定自若,便是她已是將一切都全然挑明,他似也並無太大反應,整個人,依舊淡定如初。
“看來,今日長公主並無同盟之心。如此也罷,朕不為難你,且放你好生在這行宮中思量幾日,待得想通了,再來與朕詳談便是。”
僅是片刻,他便嘶啞幽遠的回了話。
嗓音一落,竟是不再耽擱,當即從地上站起身來,那華麗的寬袖微微一甩,整個人便開始踏步離開。
鳳瑤面色一變,心思起伏狂烈,豈能就如此讓這人離開了。
她驀的從地上站起身子,森涼的目光陰沉的鎖他,“有些事,你準備還要瞞多久?便是要將本宮困於這大周作為你的傀儡,你明說便是。你若能在本宮面前坦白,本宮尚且還能敬你一回,若你執意逃避甚至欺瞞,本宮,豈能饒你,又豈能諸事如你所願?如今一切都已全然明朗,本宮姑且不論你蟄伏在大旭多年是為何意,只要你差人送本宮回得大旭,你要如何,自也是你自己之事,本宮與你,便可既往不咎,再無瓜葛。”
她這話,猙獰而又磅礴,威儀而又冷冽,便是語氣中的那股煞氣,她也全然不曾掩飾的透露出來。
這話一出,那滿身頎長修條之人終於是駐了足。
他脊背挺得筆直,滿身的明黃龍袍加身,整個人,無疑是氣質出眾,奢華萬千。
這人的背影,也無疑是她熟識的,只奈何,他這身的明黃龍袍,在她眼裡則是刺眼之至。
曾還記得,這人往日在她面前時,歷來是喜白袍素衣,整個人雖圓滑狡黠,卻又能故作風雅,滿身潤朗,但如今,冥冥之中,似是一切都變了,一切的一切,也都開始陌生開來了。
鳳瑤眉頭再度皺了起來,落在他後背的目光,也越發的涼薄森然。
則是片刻後,那人終於是回頭過來,面具下那雙深邃的瞳孔徑直朝她落來,“長公主許是多想了。朕對你,並無傀儡之心,也無壓迫威脅之意。你那大旭之國,朕未有動其之心,無論長公主是否相信,你那大旭之國,朕,從來都不曾看入眼裡。”
從來都不曾,看入眼裡?
鳳瑤眼角一挑,神色劇烈起伏。
他則滿目的深邃,似也無心多呆,待得這話落下片刻後,他便已回頭過來,再度踏步往前。
他步伐稍稍有些急促,有些厚重,脊背依舊挺得筆直,整個人,卻是莫名的威儀清冷,似又在隱瞞或是刻意的逃避什麼。
一旁的宮奴們,也急急收了驚恐愕然之心,當即小跑朝他跟上。
整個過程,鳳瑤未再言話。前幾日大傷,身子骨本未癒合,此番又與那大周新皇鬥了幾下,而今肩膀的傷口,竟又開始撕裂般的疼痛起來,便是心口,也驀的揪痛開來,厚重劇烈得令她稍稍白了臉。
她足下驀的一軟,身子踉蹌了幾下才險險站定,心頭本是要繼續朝前追逐的決心,也剎那被心口與肩膀的劇痛徹底擊散。
一旁的徐桂春終於從心驚膽戰中回神過來,急忙朝鳳瑤跑來,伸手扶她。
“長公主,你可還好?”她急促擔憂的問,嗓音一落,垂眸之間,便見鳳瑤肩膀的衣裙竟被鮮血染溼,赤紅一片。
她眼睛陡然一跳,心底也驀的一緊,緊著嗓子道:“長公主,民女先扶你回去休息。”
鳳瑤並未言話,滿目清冷,僅是白著臉稍稍點頭。
待回得泗水居後,眼見她如此模樣,倒是將王老頭兒夫婦也嚇得不輕。正待幾人焦急著該如何找人為鳳瑤療傷時,殿門外,則有宮奴恭敬的喚門。
鳳瑤冷冽僵然的瞳孔,終於起伏半許,目光朝不遠處的殿門一落,便見王老頭兒剛將殿門開啟,門外便有幾人魚貫而入。
那行在前頭的老婦,滿身官袍,佝僂著背,肩上挎著藥箱,竟是女醫無疑,而那御醫身後跟著的幾名宮奴,則還抬著五六隻厚重的木箱。
“長公主,微臣奉命過來,特意為長公主診治傷口。”
待幾人全數站定在鳳瑤面前時,那女醫率先恭敬的開了口,這話落下後,她先是抬眸掃了一眼鳳瑤肩膀那片血紅,瞳孔一縮,面色也驀的凝重半許,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