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他反過來搭救她罷了。
思緒至此,鳳瑤忙鬆開他的手腕,他則眉頭微皺,目光一垂,迅速掃了一眼鳳瑤那隻收回的手。
“公子武功了得,針法精準,方才倒是本……倒是我多管閒事了。”鳳瑤唇瓣一動,開始有禮出聲。
嗓音一落,心底的離去之意便極是濃烈。
此人武功極其了得,且又滿身清雅,如此之人突然獨自出現在這裡,也不知究竟是哪國中的某位權臣的家眷,又不知是否是外闖之人。
方才救他,也不過是一時情急,而今突然反應過來,自也覺得此等不明身份之人不可多加接觸。
鳳瑤心底有數,待得尾音落下後,瞳孔微縮,正要開口告辭,不料,話還未落,那人便有禮而道:“姑娘過謙了,方才若非姑娘提醒,在下許是早已落入狼口。是以,在下還是得多謝姑娘。”
他禮數分毫不差,話語也是極為妥當平和。
鳳瑤則神色微動,倒也不願與他多加言話,只道:“謝字便不必多提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再者,方才狼群圍來,公子也出手救了我,是以你我之間,便扯平了。”
說著,嗓音微挑,“我還有其它之事,便不與公子在此多加寒暄了,告辭。”
尾音未落,鳳瑤便極是乾脆的轉身,足下剛行兩步,身後便揚來那人平和的嗓音,“姑娘可也是隨行進來狩獵之人?”
鳳瑤瞳孔一縮,不發一言,繼續往前。
卻也僅是片刻,身後突然有腳步聲跟來,她下意識的加快了步伐,滿身警惕,不料那人的步伐明明極慢,卻是頃刻之際,竟已行到了她身邊。
這人,是用跑的麼?可若是跑過來的,怎還步伐緩慢,並無太大的動靜?
鳳瑤當即駐足,神色越發複雜的凝他,“你究竟何人?”
那人微微一笑,“迷路之人。”
說著,眼見鳳瑤滿身戒備,他目光在鳳瑤身上流轉半圈,緩道:“姑娘莫怕,姑娘救了在下性命,在下不會傷害姑娘。想來姑娘也是隨行前來狩獵之人,就不知姑娘是否認得出這林子的路。”
他言語極是有禮,態度謙卑,渾身上下儒雅淡然,並無半許的傲然市儈之氣。
眼見鳳瑤不說話,他繼續緩道:“在下也是過來狩獵的,只是中途馬兒受驚,在下又與侍從失散,是以不知回去之路,望姑娘提醒。”
鳳瑤心底起伏片刻,順勢抬手朝他後方一指,“那便是出林子的路。”
她是想極力脫身罷了,畢竟,渾身上下都在戒備,都在警惕,也全然不願與這人多加糾纏。
奈何,待得嗓音剛落,那人便微微一下,禮數周到的道:“姑娘許是記錯了,那條路在下走過,走出去便是一條河,河水清澈,但卻極深,在下還在那河裡撈過魚,但卻苦於無人運送出去參與比試,是以便將魚重新放入河裡作罷。”
他解釋得倒是極為認真。
但鳳瑤眉頭卻皺得厲害。
“我的確是記錯了,那出林子的路,該是這方向。公子不妨嘗試著走走,許是能到。”鳳瑤又瞬時朝東面指了條路。
那人又是一臉認真,“那條路,在下方才也走過了,那邊有個山丘,丘下有馬匹的殘骸,再往下,便是斷臂懸崖,無路可走了。”
鳳瑤瞳色冷冽,伸手指了西面,那人緩道:“這方向在下也行過了,那邊有個草屋,屋中有豹群糞便,還有不少羚羊圍繞,穿過羊群,再往前,便是獵場圍欄,仍是無路。”
說著,極是認真的朝鳳瑤微微一笑,“幸得姑娘如此指使,在下倒是突然發覺,這出林子的路,便該是姑娘足下的這條同往南面的路了。”
鳳瑤頓時反應過來,這人本是心頭瞭然,明明也知曉方向,不過就是在愚弄她罷了。
她面色陡然一變,冷冽出聲,“公子如此戲弄我,可是有趣?”
他眉頭稍稍一蹙,無奈而道:“在下,的確路痴。”
既是路痴,還來打什麼獵!
鳳瑤順勢在心底鄙夷了句,著實是心頭暗惱。
待強行按捺心神後,她低沉沉的道:“也罷,既是公子已知這南面便同往來處,那公子便照著這條路走下去吧。告辭。”
嗓音一落,當即轉身朝另外一側行去。
身後再度揚來那人嗓音,“姑娘不與在下一道出林?”
“我還要打獵。”鳳瑤頭也不回,順勢出聲。
“姑娘,你沒馬,沒弓,沒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