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蜿蜒,心底,也終歸還是起了半許私心,待得片刻後,鳳瑤便按捺心神一番,目光朝顏墨白望來,低沉而道:“攝政王可要吹青花之曲?”
倘若這廝再吹青花曲,她保不準自己隔不了多久便能發睏。畢竟,那顏墨白的青花曲啊,著實魔怔。
顏墨白微微一怔,隨即勾唇而笑,“不是。”
他答得溫潤,這話一落,已不待鳳瑤反應,隨即舉蕭而起,開始緩緩吹奏。
此番之曲,著實不若青花曲那般平仄無調,反倒是悠揚四溢,甚至語調之中,還夾雜著幾許歡快與暢然,就像是,春日之中,百花爭芳,群鳥齊鳴一般,竟是莫名的充斥著一股濃烈的生機之意。
鳳瑤一時聽得入神,心底也微生讚歎。
大抵是見她一直一言不發,入神而聽,顏墨白瞳中略有微光滑動,待得此曲完畢之後,便毫無間隔,竟接二連三的,吹奏了好幾曲。
待得許久,他才終於停歇了下來,隨即薄唇一啟,平緩幽遠的道:“微臣這幾曲,長公主可喜歡?”
鳳瑤應聲回神,垂眸沉默片刻,隨即便抬眸朝他望來,並未出聲,僅是緩緩點頭。
顏墨白嗓音越發柔和,“長公主若是喜歡,微臣以後,自可再吹給長公主聽。只是,而今天色已晚,長公主,可要回屋休息了?”
他這話說得倒是懶散平緩與溫柔,卻也是在委婉的趕人。
鳳瑤眼角幾不可察的挑了起來,淡然觀他,待默了片刻後,低沉而道:“大盛之船在側,而今司徒夙眼皮下,本宮與攝政王,自也該好生作戲。”
顏墨白神色微動,懶散而問:“長公主之意是?”
鳳瑤也不準備拐彎抹角,僅是淡道:“攝政王與本宮既有大婚之實,此番司徒夙眼皮下,自也該同處一屋。是以,本宮之意,便是今夜你與本宮都得呆在這屋中,本宮睡床,你,睡軟榻。”
這話一落,眼見顏墨白薄唇一啟,正要言話,鳳瑤已極是淡然的挪開目光,先他一步低沉而道:“此事便是如此,不必多議。倘若攝政王不願配合,使得司徒夙抓到了本宮與攝政王大婚不實的把柄,本宮,定唯你是問。”
說完,已不再耽擱,僅是緩緩起身朝不遠處的床榻而去,隨即也並未寬衣,僅是極為自然的和衣上榻,而後緩緩躺下,甚至也蓋上了被褥。
“熄燈。”眼見顏墨白正眸色起伏的望她,鳳瑤低沉吩咐。
顏墨白稍稍挪開目光,突然勾唇一笑,“長公主如此與微臣同處一室,就不怕,孤男寡女,略生異事?”
鳳瑤淡道:“何來異事?難不成,攝政王敢對本宮如何?”
她言道得也極為自然,心底沉寂無波,並無半許起伏。
畢竟,與這顏墨白同處一室,以前也不是未曾發生過。且每次同處一室,吃虧的,又豈會是她姑蘇鳳瑤!亦如當日大婚之夜,顏墨白雖酒醉不軌,但最終,不也仍是被她咬傷了下巴?
思緒翻騰搖曳,鳳瑤底氣十足,整個人也極是淡定自信。
燈火搖曳裡,顏墨白靜靜朝她望著,卻待凝了片刻後,他輕笑一聲,只道:“長公主要鳩佔鵲巢,欲強行佔據微臣的床榻,微臣自然不敢說什麼。再者,微臣所說的異事,並非是微臣要對長公主作何,而是擔憂長公主欲趁夜對微臣作何罷了。畢竟,以前每番同屋而處,長公主對微臣,皆是不恭。”
“這回定是不會。只要攝政王安分,本宮對攝政王,自也安分。”鳳瑤答得自然。
顏墨白眼角稍稍一挑,凝她片刻,卻終歸是未再言話,隨即慢騰騰的緩步而行,懶散滅了屋中的燭火,待得周遭全數黑沉下來後,他才摸索著坐在了軟榻,朝鳳瑤平緩而道:“今夜風聲極大,許是不平。長公主莫要睡得太沉。”
大盛船隻便在身側,何能睡得安穩。
鳳瑤心中有數,低沉而道:“本宮知曉。”
這話一落,顏墨白也未再言話,周遭氣氛,也徹底的沉寂了下來。
身下的大船,卻依舊還在趁夜趕路,水聲浮蕩,窗外的風聲,也不住的吹打門窗,簌簌之聲,不絕於耳。
鳳瑤稍稍合眸,兀自而憩,卻是許久後,不遠處的屋門外,突然有一道吆喝聲挑然而來,“大旭長公主,我家太子殿下,有請。”
這話,無疑是扯著嗓子極是努力的吼出來的,加之夜色寂靜,倒是將他這聲音放得極大。
這話入耳,鳳瑤瞬時睜眼,瞳孔一縮,卻也正這時,顏墨白那幽遠平緩的嗓音突然而起,“微臣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