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我覺得這幾天肚子大得不像話……我還以為我吃胖了,又蹦又跳,減不了肥……原來是懷孕……”她勾著夜離觴的脖子,激動地吻他的唇,“離觴,我們要當父母了……一次生兩個……以後,我們就是一家四口……攖”
她歡喜地語無倫次,卻因為痛苦難以疏解,笑得有點扭曲,怕夜離觴擔心,愣是強硬地逼迫自己保持理智,卻不知,他因為血液牽引,對於她的每一分痛,都感同身受。
夜離觴想笑,卻反而眼眶灼紅,心裡亦是酸楚難抑。
他知道,她這樣強裝高興,只是不想讓他難過。
溫柔托住她的後頸,把她放躺在枕頭上,他握緊她的手,拉到唇邊輕吻,才側首問,“破天,這毒……”
“除非……能拿到解藥。”
守在門外的花錯突然闖進來,因夜離觴擋住了歸嫻,他看不到她的病容,卻看到她的手不似往日那樣白皙。
心頭兇狠地一陣刺痛,他忙低下頭,畢恭畢敬地說道,“啟稟殿下,七皇子駕到,帶了兵,還押了一隻狼人。”
破天忙道,“殿下,王妃娘娘或許有救了!”
歸嫻不明所以。
夜離觴卻森冷深吸一口氣,獠牙在花瓣似地唇角內,陡然躥長,暴戾的紅眸瞥向窗外漸近的一群人償。
“他最好是拿瞭解藥來,否則,我絕不饒他!”
說完,他叮囑一旁的甄嬤嬤,給歸嫻服用安神湯,讓她休息,轉身就帶著花錯和破天出去。
甄嬤嬤不敢遲疑,忙把小火爐上煨著的安神湯倒在碗裡,親自端到床前。
歸嫻卻聞著藥味兒便忍不住煩悶,如何能喝得下?!
她掙扎著從床上起身,搭住樂琴伸過來的手,穿過兩層紅紗簾幕,隔著最後一層厚重的錦簾,聽到夜墨淵在外室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
“九弟,你沒受傷吧?”
“沒有。”夜離觴直接道,“歸嫻為了救我,幫我擋了一箭。”
“難為她這樣盡心為你,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第四次了。”
“真羨慕九弟!當年我的茉香亦是如此,愛上我,命也不顧,為了誕下那個孩子,飛蛾撲火,最後卻……”
“七哥此來到底所為何事?”
“父皇和皇祖母因東方貉沒有去獵場,擔心他會去為難你和歸嫻,就派我去寺院保護你和歸嫻,豈料,我趕去時,正看到這狼人在岸上朝你射箭……”
“哦?”
“我檢查了他兩支隨身帶著的箭,都有劇毒,我便把他押了來。這狼人竟狡猾詭詐,在路上咬舌自盡。
我搜了他身上,發現了這瓶藥,若我沒猜錯的話,一定就是解藥。”
歸嫻從簾幕縫隙看出去,就見夜墨淵把一個小藥瓶遞給夜離觴,兩人都異常平靜,彷彿只是尋常聊天,哪怕對視,冷酷的眼睛也看不出絲毫波瀾。
她倒是又長了見識。哪怕最憎惡的人在面前,也要端得住心神,穩得住氣息,別叫仇敵擾得自亂陣腳。
破天上前,忙接過藥瓶開啟蓋子,小心地嗅了嗅,對夜離觴道,“殿下,可以先取王妃娘娘的血嘗試一下。”
“好。”夜離觴還是客氣地說,“有勞七皇兄跑這一趟。當時感覺到皇兄在那個方向,我還以為……”
“以為我是兇手嗎?”夜墨淵對他的懷疑不以為然,“老九,咱們是兄弟,歸嫻腹中是我的侄兒,是我皇族血脈,不容有失,我若連這一點都拎不清,不只是死罪,恐怕那些臣子也會看了笑話。”
歸嫻從簾幕縫隙裡見夜離觴過來,要返回床上,但是,她現在的身體,已經不允許她走那麼遠……
既然躲不及,乾脆就搭著樂琴的手,直接掀開簾幕,抓住了夜離觴的手。
夜離觴微愣,迅速扶住她,幫她穩著身子。
歸嫻還是堅持朝著夜墨淵行了禮,才在桌旁坐下。
“多謝七皇兄抓到兇手……但願這藥,就是解藥。”
夜墨淵避開她眼白赤紅的眼睛,左上位坐下,“往往下毒之人都怕自己中毒,會隨身攜帶解藥。我雖不及老九破敵的經驗多,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見破天拿了茶盅過來,歸嫻直接撩開手腕,擱在茶盅上方,抬眸看夜離觴。
夜離觴從靴筒裡取出匕首,給她放下袍袖,只在指尖上刺了一點,擠出一個血珠滴在茶盅裡。
歸嫻忍不住抬頭看他,視線相對,她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