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纖兒突然就掩嘴兒,揶揄地笑著重複,“離觴,咱們回去吧!”
一群女子轟然大笑起來。
歸嫻囧得頓時漲紅了臉兒,嗔怒道,“你們別笑我,等哪天被我逮到你們囧的時候,看你們如何收場!”
她顧了說話,卻沒不成想,夜離觴竟大方地打橫抱起她,直將她放到了畫舫船尾的甲板上……
他蹲下去,親手給她穿鞋襪……
畫舫上一群女子又忍不住笑。
“九弟真是會寵女人吶,難怪那冷婉妍和清筱妹妹,對你死心塌地的。”
“這回又多一個,怕是要至死方休了。”
“九弟這福氣,怕是修了七八輩子才得來的吧?”
“各位皇嫂,皇姐可說對了,離觴正是修了十世,方能與歸嫻結為夫妻,以後還請皇嫂皇姐們,多多照顧她。她初來乍到,逾越之處,也請皇嫂皇姐們多包涵。”
他蹲在畫舫的甲板上,爽朗地含笑說著話,姿態那麼低,彷彿只是一位疼惜嬌妻的尋常男子。
歸嫻心頭一熱,眼淚差點滾出來。
她猜不出他是故意做給那失了分寸的女子看的,還是單純只想如此疼惜她。
知道他的心不在別人那裡,乾脆懶得再去猜測,在他站起身之際,她給他把肩上的散發拂到背後,與他並肩一起向眾女子道別,她們還是笑,她還是羞赧地抬不起頭,心裡卻多了幾分坦然。
禮畢,直起腰來時,歸嫻看到,楚紫柔別開了臉,其他人則或豔羨或讚賞地笑看著她和夜離觴。
*
一路上,馬車裡異常安靜,歸嫻歪靠在夜離觴懷裡,竟被晃得睡著了。
醒來時,已經是半夜。
睜開眼,就見他拿著厚厚的書,靠在床側翻看。
夜明珠的光芒瑩白,滿堂喜慶彤紅的佈置,連那光裡也染了紅,而他臉上更多了幾分豔色。
她想多看一看這新房,所以,他依了她,沒叫人更換。
醒來,卻不願看新房,只願看他了。
“醒了?”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髮絲。
“嗯。”她揚起唇角,不願擾了這片刻美好的寧靜。
“可有想問的?”
歸嫻愣了愣,道,“沒有。”
“那楚紫柔在被賜婚之前,誤聽聞皇祖母要將她賜給我,曾不願千里,跑到西疆去見我,一路上長途跋涉,到那裡就暈厥了,楚國公對血族功不可沒,看在他的面子,我不能將他的女兒拒之門外,於是叫清筱把她接入府邸住了些時日。那會兒,餘靈嫣,清筱,冷婉妍,都變著法的想除掉她,所以,我也不能不保護她。”
“哦。”歸嫻淡然揚起唇角,腦海中卻在想象著另一副畫面。
一位絕美女子,懷著對愛情的期許,對自由和幸福的憧憬,從血族京城的寒涼中,奔赴山域遼闊牛羊肥壯的西疆……
當然,她期許的愛情雖然失望了,這男子的容貌,智勇,仁善,卻沒讓她失望,於是……
夜離觴繼續說道,“後來,皇祖母的懿旨下來,將她賜婚給七哥。”
“她始終對你念念不忘。”
夜離觴失笑,寵溺點了下她的鼻尖,棕眸透出點點剔透歡悅的紅暈,“還說沒有問題?這醋吃的。”
歸嫻頓時大囧,“冷琉璃是誰呀?”
他姿勢微僵,“誰告訴你的?”
“十三皇子妃明雪薇問我,為何不記得她,然後就解釋了一番。”
“冷琉璃……是冷婉妍的堂姐妹,也是皇祖母剛賜的側妃。”
“哦。”歸嫻笑了笑,就依進他懷裡,腦海中隱約浮現一些怪異的情景。
夜離觴在某一處亭子裡,抱著一個美豔的紗袍女子……
她怕自己是胡思亂想,可那影像,竟越想越清晰起來,無頭無尾地亙在心裡,叫她渾身不舒服。
“我餓了,咱們用膳吧。”
*
兩人一起用過晚膳,又參觀了整座王府。
若非他陪同,歸嫻是不敢獨自參觀的,就怕某位侍妾突然殺出來,給她個下馬威。
然而,王府裡的主子,卻只有她與他。
血族的樓閣修建地不似大周那樣繁複,反而實用性更強,高低錯落的佈局亦契合了整個府邸的佈局。
拱形的亭廊,連線各處樓宇,環繞前後花園,甚至連湖上的九曲棧橋都加了拱頂,倒是沒有什麼花紋,亦不似大周那樣雕樑畫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