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來說,窮困不是一件很傷自尊的事麼?這一番話,他竟是說得自己像尋常的人類男子。
“離觴,別這麼小氣,咱們和三哥三嫂是一家人,應該好好地相處的。”
歸嫻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張疊好的紙,雙手捧著,遞上前,“這是三嫂要的東西,不過,似乎是隻對人類有效的,不知對吸血鬼能否起作用。”
夜離觴勃然大怒,“歸嫻,你拿的這是什麼東西?馬上給我收起來。”
不等夜離觴搶走,沉魚就驚喜地拿起藥方就開啟,果然,上面都是奇怪的藥名。
“嫻兒,你辛苦了!改日三嫂請你去琥珀酒樓吃好吃的,聽說那邊的女掌櫃琥珀,還是老九的相好呢!”
歸嫻不可置信地側首看夜離觴。
夜離觴忙道,“咱們回去說。”
夜逸痕嘲諷地笑道,“歸嫻,離觴瞞著你的事多著呢,回去好好查問!”
在回府的馬車上,歸嫻憋著火氣,一聲沒吭,即將抵達王府時,她看了眼從容翻看律法古籍的夫君,對車伕冷聲下令,“去琥珀酒樓!”
夜離觴抬眸淡掃她一眼,沒有阻止。
馬車在琥珀酒樓門前停下,歸嫻二話沒說,兀自下車,進入酒樓裡面。
果然,客似雲來,樓上樓下人滿為患。這等地方,怎麼可能藏得住隱秘?夜離觴未免太不小心了!
一女子迎上前來,妝容濃豔嫵媚,靈蛇髻妖嬈向上,高高地似盯著一棵樹,一身紫紅的錦袍,領邊上點綴了細碎的花珀,每一顆都價值不菲。
“姑娘,不知您要用膳,還是來住店?”
歸嫻看了眼門外的馬車,倒是難得,夜離觴竟沒有形影不離地跟過來。
“給我酒,酒瓶盛放的那種。”
女子忙招呼小二,“來,給姑娘一瓶酒。”
小二迅速斷了托盤過來,卻誰也沒想到……
歸嫻抓起酒瓶,就砸在了老闆娘的頭頂上,直把那靈蛇髻給砸扁了,砸出了血來。
女子癱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二恐慌地大叫。
滿店的客人瞧熱鬧的瞧熱鬧,受驚過度地就往外逃,頃刻間,桌椅板凳一團狼藉。
夜離觴從門外進來,沉默地看著歸嫻被氣得顫抖的身子,和摔在了地上的酒瓶,耐心地等她氣息平穩了,才開口,“可消氣了?”
“沒消氣,我需要幾個人幫忙。”
歸嫻尋了個板凳坐下,從懷裡取出一疊銀票,拍在桌案上。
“今兒,本王妃發銀票,一人一張,拿了銀票的人,都給我砸這酒樓裡的東西,本王妃不願看到這裡有任何完好的東西。”
夜離觴勃然大怒,“賀蘭歸嫻……你不要聽人挑撥就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她燥怒至極,反而冷笑起來,“夜離觴我還就告訴你,我就是個喜歡無理取鬧的人,以後我還會變本加厲,你受不了就給我滾!老孃也不屑跟著你吃苦受罪。”
“這裡是血族京城,要講律法的。”
“是麼?我倒是忘了,夫君你是掌管刑部的,好……”她把兩手並排抬起,一副要帶枷鎖的樣子,“來,有本事你抓我呀!抓我!”
夜離觴無奈,只得上前,迅疾封住她的睡穴,將她抱出酒樓,當然,他可沒有忘記連銀票一併帶走。
*
這日,坤王夜墨淵大婚,歸嫻和夜離觴身為本家親屬,因要幫忙招呼客人,早早就來了。
坤王府邸內外,竟環繞了六圈今年新招的兵,滿院子宴席上,武將更是煊赫霸道地佔了大半,如此盛況,相形之下,太子那場婚禮竟是空有排場,展望即將進行的六皇子婚禮,更是顯得磕磣了許多。
然而,大家議論最多的,卻不是守護王府的新兵,而是恆頤王妃暴怒吃醋,砸琥珀酒樓,以及以酒瓶痛打老闆娘腦袋的事。
歸嫻卻氣定神閒,隨在夜離觴左右,對每一位前來的賓客,皆是笑臉相迎。
夫妻倆一會兒十指相扣,一會兒四目相對,一會兒笑,一會兒交談,那所謂的怒打琥珀一事,絲毫無損兩人之間的親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