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愛裡子,就是奚落她打擊她,早知如此,就該帶古千絕一起來,那傢伙身手利落,給她的建議也中肯,甚至可能教她應該說些什麼。
現在,她只能警告自己,一會兒看到夜離觴,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準發火。
她是道歉,不是吵架,更不準打架,尤其不準諷刺他的侍妾。哪怕他把她罵得狗血淋頭,她也得厚顏聽著。
做不成夫妻,萬萬不能勢不兩立呀!
和強大人為敵,是最愚蠢的。
爹爹還在朝中為官,受非議就算了,萬一被他刁難,恐怕百官都會合力踐踏。
*
馬車一入宮門,歸嫻就命花錯去打探夜離觴的行蹤。
這種差事,花錯更是不擅長。
從前在十三的王府裡,只有別人打探他的行蹤。
再說,夜離觴神出鬼沒,他的行蹤豈是從一般人嘴裡能打探得到的?
如果夜離觴沒有截斷血脈牽引,這皇宮裡倒是有一人清楚地知道他身在何處,又不會隱瞞他。
於是,他下了馬車,瞬間如了夜璞的寢宮。
窗外暮色四起,夜璞剛剛起床。
他一身清雅無繡的純藍錦絲睡袍,慄發曳地,慵懶曖昧的香濃之氣環繞一身,尚未散去。
他從棺床裡出來,踏上靴子伸了個攬腰,才不經意注意到,薄紗屏風那邊,花錯衣裝破敗地跪在殿中央……
花錯那樣子,少了幾分媚色與夢幻,卻似曼珠沙華開在了陽光下,美得愈加真實,愈加英俊逼人。
身上那幾分破敗與不羈,未叫人生厭,反而叫人心疼。
隔著屏風,兩人視線相對,旋即都迅速避開了對方。
夜璞忙著整理衣袍,尷尬地回頭看了眼棺床,在裡面的人出來之前,便迅速把棺床的蓋子扣上,他手扶在蓋子上,沉了沉氣,良久才挪開。
花錯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花錯該死,打擾殿下了!主子叫花錯來打探恆頤王的下落……”
夜璞繞過屏風,袍服無聲,瑩光如水,瑩白的面容上,棕紅的眼眸如寶石,幽幽冷涼,深邃莫測。
他擺手示意他免禮,倒了一杯血茶,摻了半盅烈酒,混著喝下去,抿了下唇角,端著茶盅的手,晃了下,指向花錯的鎧甲。
“那是怎麼弄的?”
花錯低頭看了看身上,“賀蘭歸嫻事兒多,要去給她孃親送信,找狼人信差。言語不和,就和幾個狼人打了一架。不過,在她身邊,倒是能學一點本事,從前跟著殿下,被疼在手心裡,除了妒忌,什麼都沒學會,還盡是惹是生非,想來真是慚愧。”
“嗯,多學點本事也好。”夜璞在椅子上坐下,看了他片刻,似忽然想到正事,“賀蘭歸嫻找九哥什麼事?”
“道歉。”
“哼哼……真是難得!那女人竟然學會了道歉?”
夜璞想起被歸嫻打得那一巴掌,摸了摸臉頰,忍不住搖頭失笑。
他至今也沒想明白,那女人為何會誤以為是嫁給他。
那日拿回來的迴文詩,他裝裱了,就掛在面前的牆壁上。
單衝這份才情,若皇祖母真允他娶了賀蘭歸嫻,他說不準會真的點頭。
花錯見他似不願開口,忙道,“歸嫻這幾天過的很痛苦,應該得到原諒。人生在世,實不該奢望不該奢望的東西,她做到了,是九殿下貪念太過。歸嫻雖然是個人類,卻比我們都活得通透。”
花錯又跪下去,俯首貼地,“花錯也存了私心,想給殿下磕頭謝罪,若非花錯一時糊塗,九殿下和親失敗一事,不會鬧到如此地步。”
夜璞上前虛扶,示意他免禮。
“和親只是還沒成,算不上失敗,這事兒也沒聲張。九哥和皇祖母是改了主意,要破除皇族‘斷子絕孫’的毒咒。你先不要告訴賀蘭歸嫻,她還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身孕?你是說……”花錯驚喜地一時沒忍住,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星眸赫然璀璨生輝。“所以,九殿下和太后娘娘並沒有放棄她?”
夜璞被他的歡喜感染,卻笑不出。
“她有身孕,你開心什麼呀?”
“她太善良,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傷害,而且我一直想彌補她和九殿下……”
花錯忽然想到,剛才過來時,竟倏忽地把歸嫻一個人丟在了馬車上,笑顏僵冷地微凜。
“我得馬上回去了,不能丟下她一個人。”
夜璞眉心微皺,忙道,“九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