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將她擁入懷裡,瞬間抱著她騰空而起。
再飛身落地時,兩人已經在雅棠院的海棠花樹下。
夜風飛掠,花落無聲,眼前太美好,以至於,前一刻的血腥,彷彿不曾發生過。
歸嫻有些恍惚,這個懷抱有龍涎香的氣息,溫暖寬闊,像個巨大的搖籃,叫人不願離開。
古千絕鼻尖抵在她的髮髻上,無聲地深沉呼吸,手臂遲遲未鬆開……
樓隔裡燈火明亮,甄嬤嬤和金弄月出來,忙行禮恭迎,兩人迅速彈開,拉開了距離。
*
歸嫻吃了晚膳,沐浴之後,卻睡不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煩意亂,一會兒哭,一會兒痛,一會兒又噁心乾嘔,閉上眼睛就想到亭子裡夜離觴慫恿冷琉璃斬冷烽四肢的一幕……
沒多久,天就矇矇亮。
守夜的樂繡在床邊見她掀開紗簾,忙上前服飾。
“主子,再多睡會兒吧!”
“躺著難受。”
“要奴婢叫御醫來瞧瞧麼?”
“不必,只是心情不好。”
簡單洗漱之後,換了一身寶藍色珍珠綃紗舞衣,推門進入書房,不禁微愣。
古千絕正坐在她的桌案前看書,一本賀蘭靖遠親筆撰寫的《政道》,看到了一半,不只是看了一夜,還是剛剛坐在這裡。
兩人打了個照面,誰也沒吭聲。
歸嫻因為昨晚那一抱,還有點回不過神來,印象裡,古千絕抱她倒也不只這一次,許是昨晚受了重創,心裡才格外貪戀。
古千絕淡看她一眼,沒給她讓位子。
歸嫻倒也不需要,她是進來練功的,飯沒吃多少,肉卻長了,這完全不合邏輯,而且,多鍛鍊,有益睡眠。
她把毯子鋪在露臺上,先是一個利落漂亮的劈叉,然後是向後下腰,然後是倒立,然後是旋轉……
原地跳起,半空劈叉,紗帶揮舞開……
那冗長的紗帶,本是輕軟無力的,卻在她手上時而如騰龍,時而如雨過天晴的虹,驚豔隨心地變幻莫測。
那些動作,相較於武功招式,都很簡單,對於一個孕婦來說,卻危險到極致。
古千絕端著手上的書,再也看不進去,輕咳了兩聲,實在擔心她肚子裡的小東西,承受不住這樣的折騰。
他撫了撫臉上的鏤花面具,起身過去,“我教你幾招練內力吧。”
歸嫻氣喘吁吁地停下,拉著袍袖按了按額頭,出一身汗,身體倒是暢快多了。
不過,武功這東西,就像製藥的獨家秘方,是概不外傳的。
“這怎麼好意思?你昨晚救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他不由分說,扶著她在毯子上坐下,讓她盤膝做好。
他便與她一起並肩盤膝坐下,教給她吐納行氣。
難得免費,歸嫻當然不會放過謙虛上進的機會,卻見院子裡沒有巡邏的人,這個時間,花錯往往都會穿著一身勁裝,在院子裡耍帥練功的。
“哎?古千絕,昨晚花錯沒回來嗎?”
“沒,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去自殺了。”想起那隻吸血鬼的神情,歸嫻忍不住搖頭嘆了口氣。“他一定傷心透了。”
古千絕面具下的俊顏,眉頭緊皺,卻猜不到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花錯沒事,我去找你時,碰見他進了一處花樓喝酒。”
“哦。”去花樓喝酒?一個千年小受,去花樓喝酒?歸嫻頓時就想抽自己倆耳光。“昨晚我該好好勸他的,為了給孃親送信,他在集市上差點被幾個狼人撕了。”
古千絕不敢想象他們昨天到底經歷了什麼,“你和花錯吵架了?”
“沒。”若真吵兩句就好了。就是因為沒吵,才氣悶鬱結難以舒展。
“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宮裡發生什麼事了?”
她望著滿院的花,嘆了口氣,把所有的怨氣,悶氣,煩躁,恐懼,一股腦地嘆出去。
“沒什麼事兒,宮裡很太平。”
“對恆頤王道歉了?”
“他很忙,沒好意思去打擾。”
古千絕乾脆收功,側首看她靜冷無波的俏顏。
“他沒有做讓你生氣的事吧?我怎覺得你是在生他的氣?你們和親的事還未平息呢!”
“沒有,我心情好著呢!”歸嫻說著,甚至揚了揚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