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筱輕蔑打量著她,儘管心裡起了妒火,還是端著氣勢,不羈地嫵媚嗤笑一聲。
“我當賀蘭歸嫻是多妙的美人兒呢!不過如此呀!空有一副皮囊,見了本夫人也不知行禮”
歸嫻自知理虧,也不願給她下跪,便沉下氣,沒吭聲。
清筱倒也沒勉強她,,“奇怪,你怎知道我是清筱?離觴對你提過我?攖”
歸嫻垂眸沉默,沒有回答這樣愚蠢的問題。
離觴倒是不曾提過她半句,都是她大煞風景地提起她。
離觴雖有不快,卻寬容地並不多言。
是她賀蘭歸嫻太不識抬舉,愛得這樣卑賤,還要自打臉面,現在……報應終於應驗了償!
她知道,這女子極有可能是來殺她的。
且就算把她撕成肉糜,也怪不得任何人。
清筱視線盯在她臉上,看了片刻,視線又落在她頸側跳動的血脈上,呼吸著瀰漫在空氣裡純淨的香甜之氣,忽然就嘲諷地笑了。
“賀蘭歸嫻,知道離觴為何喜歡你嗎?”
“喜歡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當然。”清筱狡黠笑了笑,猝然起身……
歸嫻只覺眼前人影呼嘯,心頭悚然一驚,桌上蠟燭的燭火,也跟著惴惴不安地搖曳了一下。
下一瞬,她暖熱秀美的脖頸,就被冰冷的鬼爪捏住了,眼前血紅的眼眸,深暗如兩汪血潭,一晃而過,冰冷的唇就貼上了她的頸側,死屍般冰冷的陳腐之氣包圍了她,耳畔聲音陰柔似無數跳毒蛇,鑽進了心裡……
“離觴喜歡你,是因為你血液甜美純淨,他只是在把你當成一味甜點。”
歸嫻絕然閉上眼睛,卻死也不信她的話。
那半人半鬼的男子,從不曾貪戀過她的血液。
他的一舉一動,他的眼神,他的吻,都是情不自禁的愛戀。
她若相信這樣的挑撥,便是辜負了他的心。
“你是血族太后選定的人,我不傷你。識趣的話,就儘快找個男人嫁了。屆時,我饒你不死,也饒你的家人,至於太后那邊,我也會給你備好藉口幫你脫罪。”
“清筱夫人放心,我已經備好了法子,一定嫁不成的。”
清筱鬆開她,紅眸看進她的眼底。
她當然相信,這個小小的人類不敢欺騙她,但是,她實在信不過夜離觴。
於是,把隨身的手帕鋪在桌面上,咬破手指在上面寫了一句“我寧死不入血族”放在歸嫻面前。
“寫上你的名字,我就信你!”
歸嫻看到手帕上繡著的奇怪的星雲圖案的暗紋,心裡隱隱有些發怵,看她一眼,還是咬破手指,寫了自己的名字。
清筱卻忙拉住她掛了血珠的手指,伸舌尖把那滴血舔食入口,頃刻間暴露了嗜血女妖的真面目。
歸嫻悚然迅速抽手,把手縮排袍袖裡,警惕盯著她。
清筱也盯著她,眼神由驚喜,漸漸變得複雜,又變得毒辣兇惡……
她嚐到了血液如蜜如汁的甘甜,也看到夜離觴對面前女子的無限疼寵,妒火在心頭陡然爆發,熊熊地,染透了她的眼睛,她的每一根血脈。
殺氣衝擊了雙手與面容,前一刻絕美的女子,頓時變得肌膚蒼灰,眉骨突兀,眼窩凹陷,獠牙尖利,十指猙獰……
歸嫻毛骨悚然地看著她,脊背僵貼在椅子上。
她不明白這女人到底怎麼了,應了不殺她的,為什麼又這副模樣?
“清筱夫人是要食言嗎?”
清筱陡然恢復理智,憎惡地從她身上收回視線,抓了手帕就飛身出去,隨手把帕子塞給了房頂上的破天。
“她的血已經在上面,你馬上給我施毒咒,我要她十日之內,死無葬身之地!”
破天欲言又止,“筱兒……如果殿下和太后知道,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清筱猝然逼近他,兇怒交加地咆哮,“你不說,他們永遠不可能知道!”
她雙足懸空,鬼魅似地,在半空裡飄忽不定……
滔天的怒火衝擊了真氣,真氣又擊得披風與衣帶裙襬飛起,似女妖露了原形,面目可怖。
破天在房頂上頹然坐下,亦是無法直視她。
“為什麼還不做法?你是不是也憐憫賀蘭歸嫻?”
前一刻,在賀蘭歸嫻血液中看到一幕,悉數放大在眼前。
他們爭吵,打情罵俏,一起作畫,一起讀史書,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