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中,見愁,便應當是其中之一。
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剛到這江南岸的時候人還不是很多,就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來。
改換過後的容貌,看上去豔冶至極。
但在上墟仙界,再好看也不過是皮囊,所以旁人即便是看到了她也不會在意,而且因為這長相太惹眼,反而讓別人很快就忽略了她。
因為不可能有人料得到她的膽量。
誰能相信一個剛到上墟就面臨追殺的人還敢大搖大擺出現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呢?
他們見了見愁,頂多猜她來自非邪天罷了。
所以她就兩手空空,穿那一身寬鬆的玄黑長袍,半點也不心虛地盤坐在角落,聽著此間修士嘈雜的議論。
“孫誠飛昇也好幾百年了吧?居然直接就死了……”
“那見愁什麼來頭啊?”
“聽說是崖山的。”
“嚇!”
“瞧你這樣子,早在數年前崖山就已經了禁令,說這見愁乃是崖山門下,奉勸旁人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便是與崖山為敵。你連這都不知道,還敢來這兒?”
“那這位道友你怎麼敢來?”
“我是來看熱鬧的。”
“可這女修若是真才飛昇,修為未免有些嚇人了吧?我剛飛昇的時候,真跟愣頭青一樣,方向都找不著呢。這個叫見愁的,竟然就這麼不見了。”
“興許已經離開了昂宿呢?”
“元始界裡飛昇上來的,可真不是一般人啊。你們說,她該不會跟老祖、上人一樣吧?”
“什麼意思?”
“老祖就不用說了,後來飛昇的不語上人,不也是剛到上墟,實力就很驚人嗎?這千餘年的時間裡,都修成聖仙了,度雖趕不上老祖,可在上墟也算得上是一騎絕塵了。”
“對,元始界出來的,都邪門兒!”
“這就是你們孤陋寡聞了,元始界乃是盤古大尊開天闢地後的第一界,能跟別的界一樣嗎?”
“是啊,四百年前不還傳仙尊們在開大陣算元始界的事兒嗎?”
“算什麼?”
“這我哪兒知道啊,反正聽說是沒算出什麼結果來。”
“哎,我總覺著,這叫見愁的,說不見就不見,比當初老祖還邪門兒。這別是要出第二個老祖吧?”
“放屁!”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正半真半假地準備談起綠葉老祖當年那些駭人聽聞的事情,誰料想附會的話才一出,頭頂上便傳來輕蔑又斷然地一聲。
城牆下木棚內,頓時一靜。
包括幾名金仙在內,所有人的眉頭都是一皺,聽出了這兩個字裡的不屑。
見愁也是一怔。
她是初到此界,正好奇昔日主宰明日星海的綠葉老祖到了上墟仙界之後有何等傳奇的經歷,誰料想竟被人打斷。
還是這樣不客氣的一句……
眉頭微皺間,已感知到些許氣息。
她敏銳地抬,與眾人一道,循聲望去。
是在那城牆的高臺上,翻飛的黑色龍旗,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折了下來,此刻便墊在一身著黑白道袍的老者身下。
那老者道袍黑白,須也黑白。
黑與白都各佔一半。
左邊頭白,右邊眉毛白,左邊頭黑,右邊鬍子黑,看著亂七八糟顛三倒四,懷裡偏抱了把柳葉琴,正拈鬚遠望,頗有種視眾人為無物的清高傲岸。
先才提及“第二個老祖”這話的是一名修為還算不錯的地仙,想自己不過隨口一說,怎麼就得了“放屁”兩個字?
他心中不服,對這不之客亦十分不喜。
當下便拍案而起,皺眉道:“我等不過是信口胡言,說話解悶兒,尊駕若有相異之見,也不必口出如此惡言吧?”
“放屁!”
這男修說話已算得上是剋制,誰料語畢,那高坐在城牆高臺上的老者依舊是這麼不屑的兩個字。
說的那叫一中氣十足、鏗鏘有力!
下方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被連罵了兩句“放屁”的男修更是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可竟然是不敢再說話了。
誰都知道,上墟多是人精。
一般來說,囂張的人必定有囂張的實力,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果然,片刻的寂靜後,那幾名金仙之中終於有人識了深淺,眼皮一跳,打座中起身,畢恭畢敬地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