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聖殿就要從此乾淨起來了。但沒想到……”
“前陣子新密幾位法王不知怎麼,修為大進,大肆屠殺舊密……”
也許是回憶起了當時的血腥的場面,這僧人的瞳孔深處,都蔓延出幾分恐懼來,其餘三人也是面色灰敗。
“舊密本就只有三位法王,如今兩死一傷。”
“我們三個都是利嚴法王的弟子,他傷勢太重,說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只囑託我們離開雪域,不要再回去。我們勸他逃,可他說要等聖子。如今的雪域,整個聖殿,都已經落入他們手中……”
“明王在上,二位若要前去,實在兇險萬分。”
果然是密宗新舊兩個派系之間爭鬥。
這一點倒是沒有出乎見愁的意料,但是對於這僧人提到的“新密幾位法王忽然修為大進”這個點,卻有些耿耿於懷。
她側頭看了謝不臣一眼:“謝道友怎麼看?”
謝不臣的目光從這四人的臉上慢慢掃了過去,並沒有回答見愁的問題,只是向先前說話的僧人問道:“若依你們所言,前些天中域昆吾崖山兩派修士殞身雪域的事情,你們也一無所知了?”
“……什麼?”
四個人幾乎是齊齊愣了一下,瞬間有一股涼氣從他們背後冒了出來。
昆吾崖山!
這四個字的威懾力,是何等恐怖?
可眼前的修士卻告訴他們有崖山昆吾的修士在雪域殞身,這背後,潛藏著何等樣的驚濤駭浪?
先前說話那僧人幾乎打了個冷戰,好半晌才搖了搖頭:“我們是七日前離開聖殿的,此事確是一無所知。”
謝不臣便沒了話。
見愁看了一眼謝不臣,又看了一眼這僧人,倒是一時摸不很清楚了。
她跟著謝不臣來,一是為了崖山那無辜殞命的諸位同門,二就是為了看看昆吾或者說橫虛真人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總歸她修為更高,謝不臣就算知道她目的,也無可奈何。
但現在謝不臣這表現,倒真像是也只為了查探昆吾弟子殞命之事一般。
是真?
是假?
天知道。
見愁深知身邊這人是何等心機深沉之輩,所以即便對方此刻僅有金丹巔峰的修為,她也不會掉以輕心。
將這僧人說的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破綻。
之後,她才直接一揮手,除了方才在這幾個人身上下的禁制:“沒你們事了,都走吧。”
這一番半路堵截,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被解開身上禁制的時候,幾個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怔了片刻,才連忙起身,胡亂將右手搭在左肩,彎身行了密宗之禮,就朝著遠處山道上跑去。
唯有修為最高那僧人,看了他二人一眼,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最終只是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躬身一禮,道了一聲“千諾”便跟上了自己的同伴。
四名僧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之間。
見愁與謝不臣都站在原地看著,直到人影不見了,才慢慢收回目光來。
“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說出來,但大約覺得說了也沒有用,所以終究沒對我們說。謝道友,你不好奇嗎?”
見愁回頭看了一眼。
謝不臣不置可否,只看了看依舊晴好的天氣,平靜道:“或許是想勸你我不要以身犯險,但也看出你我師出何門、所從何來,所以知道說也無用。”
昆吾崖山在雪域有弟子折損這件事,至今都沒幾個人知曉。
平白無故出現兩個人半道攔截了他們打聽雪域的情況,稍微細想一下,也就知道他們兩人的身份了。
所以,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該走的都會走,該來的也都會來。
有的事,不是一人之力就能阻止。
冥冥中,所有人都被一道洪流卷著,踏向他們該踏上的方向,去往他們會去往的遠方,探尋他們想要探尋的秘密。
見愁與謝不臣,終於再沒有什麼交流了。
於見愁而言,是單純的無話可說。
於謝不臣而言,卻是戒備與忌憚並存。
世上大約沒有比這更糟心的事了——
你曾殺過一個人,這個人沒有死,還成為了你最不可為人知、最深最刻骨的心魔,每與她多說一句,多處一刻,心魔都會增長一分。偏偏,你無法擺脫。甚至,你此行有所圖,但因有她在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