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的感覺,實在難以言喻……
謝不臣才放下的手指,有些奇異的僵硬之感,只這麼垂在身側,目視著那棋盤,也不知到底是想到了什麼……
***
“該死的女人……”
如花公子面色鐵青,將自己那不知被誰揉得皺巴巴的衣裳披在了身上,近乎磨牙一樣,看著自己前方那一片花海。
紅蝶已經消失不見,只有這一片花海之中,似乎還殘留著她妖嬈又得意的笑聲。
異性之間固然會相互吸引,然而從某種程度上而言……
如花公子遇到紅蝶,那是遇到了同類。
他從萬花叢中走出,一步步朝著那花海之中一盞素淨的青燈走去,一面走一面露出自己森然的八顆白牙微笑:“別讓我再有機會找見你,不然非扒光你衣服不可!”
“啪!”
一彈指,直接一簇火光朝著青燈電射而去。
眨眼間,青燈已亮!
噗嗤。
閃爍的焰光從燈盞之中竄出,一點明滅的火星,伴隨著跳動的火焰,竟然朝著四周撒去。
如花公子一怔,下意識地想到哪裡不對。
下一刻,他便猛然一展摺扇,牙關緊要,面色霜寒:“又中計了!”
話音方落,那一點火星已經迅速落到了周圍一片盛開的花海之上。
就想是一點火星,落入了一片廣闊的乾草原野之上,竟霎時間呈現出燎原之勢!
幾乎只聽得耳邊“轟”地一聲響,整片花海竟然瞬間燃燒了起來!
身處青燈之畔,花海之中的如花公子,立刻被這熊熊烈火包圍……
***
“你真的瞭解我嗎?”
那是一個年紀很小的女童,扎著兩條沖天辮,白白的臉蛋,卻有血紅色的眼仁,天真之餘,竟然讓人生出幾分畏懼之感。
她一隻肉呼呼的小手,就這樣輕輕搭在夏侯赦那如血染的紅衣袍角之上。
夏侯赦站在村莊橋頭,那一盞點燃的青燈之旁,有些意外地看著這小女童。
越看,便越是有一種熟悉之感……
在他暗紅色的眼瞳轉動,將目光對上那女童目光之時,那種奇怪的熟悉之感,便猛然之間達到了極限!
“你是……”
那一瞬間,夏侯赦瞳孔微微放大!
背後的村落,寧靜而美好,連線著一個龐大的市鎮。
村道上,有挑著柴禾走過的樵夫,也有隨著人群走去的村婦,有人坐在河邊織網,也有的倚在船頭飲酒……
只是,他們無一例外,都與尋常人不大一樣。
有的人瞳孔血紅,有的人面色烏青,也有的人只有一條腿,有的人身上帶著豔紅如火的紋身……
太熟悉了!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
夏侯赦站在村落之前,站在這橋頭之上,看著自己點燃這一盞青燈之後出現的世界,只有一種做夢一樣的感覺:
是器!
他承繼了後山之中那存在的遺志,坐擁萬器,乃是萬兵之主!
而眼前的這些……
甚至包括這個扎著辮子的女童,都是他的“器”。
名器有靈……
興許是見眼前這紅衣少年沒有說話,小女童又拽了拽他。
夏侯赦低頭看去。
“我不想住在墳裡了,我想出去。”
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一種香甜的味道。
女童噘著嘴,撒嬌一樣拉著他說話。
橋下,一條小船緩緩劃過。
倚在船上喝酒的男人,笑看著橋頭的那一幕,迷醉地眯著眼,只將酒壺往河水之中輕輕一投,長嘆一聲:“萬兵之主……”
“嘩啦!”
巨大的浪花憑空掀起,竟然瞬間化作一條長龍,直奔橋頭之上站立的夏侯赦而去!
***
白霧茫茫。
腳下是一片坦途,毫無阻擋。
陸香冷在告別紅蝶,一路走來之後,入眼所見,除卻這一片白霧,竟然再無他物。
就像是一頭穿入了迷障之中,若不小心,便連前後左右也分不清楚。
還好。
眼前這一盞一盞向著前方而去的青燈,為她指明瞭方向。
陸香冷皺著眉頭,回想著自己與紅蝶之間的對話,一步步向前走去。
她行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