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許。
“那師兄你也去嗎?”
“……”
謝不臣淡淡一垂眸,沉默片刻,道:“或許。”
那就是不確定了。
顧青眉低下了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那一枚丹藥,無精打采道:“好不容易找到了帝江骨玉的蹤跡,如今卻不知這骨玉到底落於何人之手……”
“沒有帝江骨玉也無妨。”謝不臣搖了搖頭,並不很在意,“虎蛟有骨,可代帝江骨玉而修之,他日再尋即可,不必掛心。”
顧青眉慢慢點了點頭,將那一枚謝不臣親手遞過來的丹藥送入了口中。
她的目光,不經意地又落回了掛在牆壁上的那一把劍上——
七分魄。
這一把劍,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幻境中?
人間孤島,大夏。
“吱呀。”
院落裡有人推門出來。
“呱呱呱……”
庭中樹上棲息著的烏鴉,立刻拍著翅膀,呱呱叫著飛走。
張湯換了一身便服,腰上繫了塊玉佩,從屋內出來。
一步步走下臺階,他一張臉上半點情緒都不透出來,依舊像是昔日的廷尉張湯,滴水不漏。
這是他在京城自己的庭院,此刻直接走出門,外面便是熱鬧又繁華的大街,人來人往不斷,不時有貨郎叫賣的聲音響起,從街這頭,到街那頭。
煙火氣。
這是他之前待過的殺紅小界裡,不曾有過的煙火氣。
張湯覺得,還是眼下這樣子瞧著舒適自在一些,只是那幾日之所見,在他腦海之中,卻已經刻下了永恆的印記。
人人都當他是被仙人拉去傳道了,回來繼續輔佐君王。
只有他知道,一切都不是那麼簡單。
“大人,大人!”
身後響起了一串腳步聲。
幾名差役遠遠看見張湯的身影就追了上來。
張湯頭也沒回,腳步更沒停,只往前走。
在那差役走上來,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才開口:“何事如此慌張?”
“又是那該死的趙國舅找您喊冤來了,您看要不趕緊過去?”廷尉衙門的事情可也不少呢,倆人連忙擦了一把汗。
張湯眼皮子一搭,只道:“讓他候著。”
半點也不客氣。
出了名的軟硬不吃,鐵板一塊。
差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只好跟在張湯後頭,苦思冥想,能不能解決這問題。
前方,忽然有無數人抬起頭來。
“哎喲,這天怎麼忽然就陰了?”
“該不會是要下雨了吧?好黑。”
“真是倒黴……”
……
張湯抬眼,但見高高的層雲之上,彷彿有一片巨大的陰影飛來,一下將明晃晃的日頭遮蓋,霎時間便再看不見什麼光亮。
雲氣湧動。
無邊的大地上,只有一片濃重的黑暗。
天陰了。
無數人開始慌亂地收拾著東西,只有一名穿著淺青色古舊長袍的少年,慢慢從長街的那頭走過來,腳步不疾不徐,似乎是徜徉,似乎是悠然,似乎是在體味這人間百態。
他便站在那一片陰影的最中心,五官淺淡,一眼看過去,竟然難以讓人記住他到底長什麼樣。
唯一能讓人記住的,只有那淺青的衣袍,滄桑的花紋……
一步,一步。
近了。
張湯不由得看了過去。
那少年款步而來,似乎感覺出了幾分奇異,不由得望了張湯一眼。
那目光,在他眉心停頓了一瞬,似有幾分迷惑。
不過,他並沒有深究的意思,像是對所有事情都不關心,只微微一笑,對張湯太過直接冷酷的注視,回以了一個淺淡的微笑,便從街道那邊慢慢走了過去。
天上濃重的那一片陰影,慢慢地移動著。
距離京城很遠很遠的山川與河流,都被一片厚重的陰影覆蓋,像是一片巨大的雲影,又像是別的什麼龐然大物的影子。
它從整片平原上,挪移而去。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捕捉到它的移動,因為太大,太大了。
張湯的腳步,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
那少年的目光,太過奇異,太過妖邪。
明明只是平淡,卻偏偏讓人有一種難以忘卻之感。
那少年,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