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謝蘭蓉親自接過梧桐端來的一碗安神湯,用銀勺仔細攪動,又在皓腕細嫩處滴了一滴,但覺不燙,方才殷殷地的服侍良二夫人飲用。
這丫頭雖然心思活絡了點,卻也算有自知之明,在她眼皮底下一直安分守己,又百般討好,再加上有妖孽莊良珍的極端對比,良二夫人便覺得謝蘭蓉越發的順眼。
“五郎的親事恐怕要耽擱一段時間,總讓你這樣名不正言不順也不是個事兒,不如這樣吧,由我做主抬你為妾,待五郎成親後再抬貴妾,如此在主母眼裡你也算有一些伺候五爺的資歷,彼此都好。”良二夫人道。
當牛做馬這麼久也不過是換來良二夫人一個抬她做妾的施捨。謝蘭蓉笑了笑,恐怕就是這樣一個提點也不全是因為她當牛做馬,更多的得益於陳氏有用。“蘭蓉什麼都聽母親的。”她無比乖順。
良二夫人心情大好。
梧桐也跟著高興:“恭喜謝姨娘。夫人,也不枉您疼謝姨娘一場,這下成了一家人,更是和和美美了。”
謝蘭蓉咬緊後槽牙,羞澀的垂眸,良二夫人笑了笑,又與謝蘭蓉說了會兒話方才讓她下去。
卻說陳氏,已在謝蘭蓉住處等候多時,她全家都在謝府,即便現在得了自由身,也是一隻與謝蘭蓉綁在一起的螞蚱。
上好的珠簾嘩啦啦作響,被謝蘭蓉撩的左搖右擺,陰著臉,她緩緩坐於榻上,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抬眸看向一聲不吭的陳氏。
“我這身子當真再無藥可醫?”她不帶一絲兒的感情,彷彿再說別人的事。
陳氏點了點頭。
謝蘭蓉臉色避無可避的掠過一絲失落,大概打擊太大,她的反應便出人意料的陰沉。“原來無藥可醫啊,怪不得今晚那麼大方,還要施捨我個妾呢。”謝蘭蓉狠狠啐了一口,這代價也太大了,就算是做妻也補償不了。
“那我讓她這麼快死了是不是也太便宜她了?”她幽幽道,“從明兒起把藥量再減一半,我要她受盡折磨,疼痛難忍,卻又心存希望,我不想她死的太快,只要她疼就好。”
疼的受不了的時候撞牆,咬自己,撕扯自己,就算死,也要她自己殺死自己。
謝蘭蓉並非不瘋狂,而是瘋狂到極點反而顯得過於平靜。陳氏抬眸看了看她,小聲道,“可是一旦發作,太醫早晚會發現良二夫人中毒,萬一順藤摸瓜查下去,您不見得能脫身?”
“難道現在這個樣子的我就能脫身?毒婦說的好聽,抬我做貴妾,可那也得有個男人拿我當貴妾啊。良駿寧願去睡碧璽也不碰我!”謝蘭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閃著仇恨。
本來她馬上就能嫁給良驍,生兒育女,做一對令人豔羨的恩愛小夫妻,卻被莊良珍毀的一乾二淨。可憐她還沉浸在對良駿的幻想中,以為只要稍加時日一定能感動良駿,卻想破腦袋也沒想到……莊良珍那賤人……竟然又勾引良駿!
更令她難以置信的是良駿已然上鉤!!
為什麼?
他為什麼不跟她同仇敵愾?
謝蘭蓉永遠也忘不掉良二夫人身邊的梧桐那日對她說的話。
也想不到這些話竟由梧桐對她說出來。
一開始她並不相信,甚至還考慮將此事告知良二夫人邀功。但也留了個心眼,偷偷寫了一封信寄去金陵,金陵那邊很快回復,她找了個藉口溜出魯公府,秘密會見徐郎中。
徐郎中醫術高明,與謝家又有著深厚的關係,連他都說她身子壞了,那麼……想來她是真的壞了,梧桐沒有說謊。
天也塌了下來。
也是從那時開始,她和梧桐的接觸越來越頻繁。梧桐聲稱自己也是被逼的,對良二夫人忠心耿耿多年,不求多麼榮華富貴,只求能配一門說得過去的親事,可良二夫人卻要將她許給一個三十幾歲的鰥夫,只因那人是良二夫人極為信任的管事。
主人不仁,便休怪婢子不義,梧桐動了殺心,與她裡因外和收拾良二夫人。
又因在茶水飲食中下毒容易露餡,謝蘭蓉便將主意打到佛堂。可良二夫人不喜歡下人靠近那莊嚴聖潔的小佛堂,梧桐便沒機會下手,但可以提供毒香。謝蘭蓉也是恨極了,不惜親自動手。
當然在動手之前,她也掂量了許久,但仇恨矇蔽理智,再加上二老爺又出事,膽子便頓時膨脹起來。良二夫人一日不死便會在內宅制衡她一日,反之,她總有翻身的那天,比如自己不能生可以讓別人生啊,到時候去母留子,她依然老有所依,情況再好一些的話她還能趁著年輕美貌引誘良駿幾年,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