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竅迷了,戀上被大爺寵愛的感覺了。誰知用完晚膳,洗漱好了再床上等了半日也不見黎至謙,踢開被子,一星焦躁漸漸擴大,遣人去喊黎至謙,很快得知大爺在奶奶屋裡
氣得她怒摔瓷枕,喚小福至身前:“你去跟大爺說我頭疼,肚子也有點不舒服。”
小福遲疑了下,只好前去回稟。
且說那黎至謙正在屋中與良婷安說魯公府的事,氣氛平靜,炕幾的甜白瓷裡還斜/插/著幾朵新開的玉簪,很是溫馨動人,尤其她溫順的神情,認真聆聽時漾著動人瀲灩的水眸,無不令人心動。黎至謙看的魂不守舍,有一瞬衝動的想要抱住她,哀求一聲“安安,我們圓房吧”,可理智又無時無刻不提醒這不是他的女人,是太子都還沒捨得下嘴的鮮花嫩蕊,他不能想,也不敢再碰。
良婷安下意識的拿起一片漬了蜂蜜的玫瑰遞與口中,柔嫩的唇含住了豔麗的玫瑰,也差點含住了他的命,黎至謙猛然起身倒退一步,深吸了口氣。
良婷安抬眸不解的看向他,目光一凝,不禁推開他的手:“不能這樣。”
一句不能這樣,如冰水兜頭澆下,黎至謙喘著氣,劇烈的起伏著,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只用力抱緊她,不停呢喃:“安安,我抱一抱,不做其他的,就抱一抱……”
良婷安便不再掙扎,任由他圈著,可他終歸是個男人,心迷神醉,抱了一會兒低頭吻住她。
黎至謙,你瘋了!她嚶/嚀一聲,用力去推。
然而小福與琴兒的爭吵又在外面響起。
黎至謙驟然睜開眼,急忙縮回不規矩的手,不停安撫良婷安,又怒道:“誰在外面?!”
一刻鐘後,戰戰兢兢的小福與琴兒並排跪在黎至謙腳下。
小福見奶奶色如桃花,眼圈泛紅,真倒黴,一定是驚擾了大爺的好事,為了不被遷怒,只好將姨娘的痛苦誇大幾倍。
黎至謙怒不可遏:“我既不是大夫又不是穩婆,為何每次不舒服都要我過去?從今兒個起,給我把那兩個穩婆接她屋子裡,就睡在外間,但凡有什麼不妥,好生伺候便是,若嫌不夠,明日我再請兩個,就不信挨不過這二十八天。”
真是不怒則以,一怒驚人,小福三魂七魄亂飛,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
怒吼聲之大,站在上房的月洞門都能聽見,這一夜,香姨娘不但肚子不疼,而且也不失眠了。
上房的屋裡安靜可聞針落。
靜的幾乎可以聽見人的呼吸,片刻之後,撲哧一聲,良婷安竟笑了出來,眼角還掛著一滴未乾淚珠兒。
她說:“你何必嚇唬她呢,再忍忍吧,孩子總是要緊的。”
是嘛,我的孩子有那麼要緊嗎?又不是你的。黎至謙傾身用力擁住她,閉目掩住悲慟。
……
江陵的秋空漂浮著一朵朵棉絮流雲,廣袤的馬場一望無垠,馬場以北高牆碧瓦掩映著古樸肅穆的祖宅。
馬場地字號的瑣碎事務大多交由姚管事打理,這個身量不高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嘴角時常掛著笑,看人的眼神卻夾著三分傲慢,為追燕醫治之時莊良珍曾與他打過一次照面,印象深刻。
此時這位頗有分量的姚管事正殷勤的在前面引路,笑道:“從這裡便可直入地字號馬場,奶奶小心腳下階梯,我們這裡的師傅通常分兩種,一種是馴馬師,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力拔千鈞的好漢。要知道戰馬不同於普通京馬,刀兵之時不僅馱載主人,氣勢威壓更得不落蠻夷,如今胡人畏懼我江陵馬不啻於懼怕猛虎。”
所以這裡的馴馬師傅可不是外面雜戲班子的馴獸師,而是真正通曉獸類習性又拳腳功夫了得的壯士。姚管事講到這裡,一股豪情直抒胸臆,雙目炯炯有神,“另一個便是馬醫,顧名思義為馬醫治的人,他們的本事呀三天三夜都說不完,脾氣也很大。”講到這裡他對莊良珍意味深長一笑,繼續道,“如今陳氏已經被正式納入江陵馬場,擺脫奴籍,前途無量,實在是令人豔羨不已,我等只能望洋興嘆,畢竟不是誰都能與獸類像人一般交流啊。”
他說完,又笑盈盈看著莊良珍。
莊良珍偏頭道:“怪不得一路走來馬兒們歡騰不已,看著都健碩非常,想來有她在,這裡還能再昌盛幾日。”
姚管事笑意一滯。
“原來這就是地字號馬場。今日若非管事格外通融,恐怕我也沒有這一飽眼福的機緣了。”莊良珍感嘆一聲,轉眸看向姚管事,嘴角翹起一抹柔和又誠摯的弧度,真真切切道,“讓管事費心了,我會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