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婉嬌嗔一句,方才扭捏道出實情,“那日二嫂嫂回禮,送了你一隻魚形的筆筒,我只看一眼就很喜歡呢,能送給我玩玩嘛?”
原來是為這個呀,他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良駿目光轉向那隻孤零零待在案上,且顯得很多餘的筆筒,隨手遞給良婷婉:“拿去玩吧。”
這句話等同送給她。
但凡他如此送出的東西,從來就未要回過。
良婷婉眉開眼笑,一疊聲的謝謝五哥哥,捧著筆筒歡快而去。
良駿轉眸看著案上,沒了那隻魚形的筆筒好像整潔了不少,卻有種此時的他很難理解的失落在心底油然而生。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果然再也沒見到那隻酸菜魚蝴蝶。
那個年紀,個頭也快到他的下巴,也許早就訂過親,即使沒定親也已待價而沽。
倘若是後者……他仔細想了想,待價而沽嗎,其實他可以試試呀。他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自控力,而且再漂亮的女人看多了也就那麼回事,就像再美的風景,終日生活其中,譬如他的聽泉樓,不也是挺無聊的。
不如先把那小蝴蝶弄回來,也許兩三年便膩了,那時他再收心娶妻生子,豈不是兩全其美。
只要小蝴蝶乖巧安分,他很樂意照顧她一生,不知她還記不記得他?
為此,他開始有意無意的打聽她的蹤跡,從那日出現的各房女孩入手,然而庶出的表妹雖多,但美貌驚人的卻很少,又是養在深閨中,連見一面都很難。
於是,他漸漸的又把此事放下,也不覺得那是一見鍾情,甚至覺得用一見鍾情這四個字來形容實在是可笑,那不過是看見漂亮的小東西想要據為己有的本能。
當他好不容易將注意力轉移之後,卻在葳蕤坊再次遇到了她,確切的說是因為看見了她的丫鬟,才推斷那個戴著帷帽的女孩子是她。
今日穿的明顯不如去魯公府時隆重,但也很可愛,杏色的小襖上繡了一片迎春花,粉黛藍色的留仙裙乾淨而溫雅,看得出她在家並未受到嫡母的苛待。
良駿心不由一顫,將韁繩交給身畔的隨從,隻身追了過去,追著追著又冷靜下來,他在幹什麼?
早前就說過,莊良珍並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樣喜歡花,她來葳蕤坊的主要目的就是挖一堆蝶翅草試配新藥,為玉青調養身體。
如今市面上的蝶翅草多是人工養殖,藥性很差,但葳蕤坊附近卻有一片野生的。
但凡涉及藥方,除了春露和慕桃,她從不假他人之手。
可惜挖了半日也只挖了一籃子,而她對京都不熟,別人又對野生蝶翅草不熟,一時之間還真不好打探。
“你要這個幹什麼?前面的花棚有好多。”
莊良珍抬眸看向說話的年輕人,以為是附近拉生意的,但相貌和衣著又不像普通拉生意的,不過對方眼中沒有惡意,她又有兩個丫鬟在身邊,便道:“花棚中多是人工養殖,而我卻需要這種野生的,請問這附近哪裡還有嗎?”
果然是酸菜魚蝴蝶的聲音,良駿不由笑起來,俯身看了看她手裡的草:“這個我家有很多。”
聽泉樓的天然苑,多的是雜草,但被修理的極富野趣,大不了把那一片全拔給她是了。
這話果然引起了三個小丫頭的興趣,即便隔著帷帽的輕紗,他也能感覺她的眼睛亮了亮。
莊良珍雖有疑惑,但此人既然主動攀談,又主動說明自家有此物,那就是要賣了,便客氣的問道:“那便請您開個價吧,我再要這樣一籃便足矣。”
良駿抿唇一笑:“價錢好說,只不知要如何送到姑娘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