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發現你這張小嘴吹起牛來也很可愛。”他不以為然。
“餘公子,”她說,“這不是吹牛,是能力。而你,是不會拒絕與這樣的能力合作。”
餘塵行哈哈笑。
莊良珍選擇沉默,結局會證明一切。
餘塵行抿著笑,突然啄了她額頭一口:“小丫頭片子。”
“我幼時極愛小松鼠,哥哥為我捉了許多。”她忽然娓娓道來。
“你還叫他哥哥?”餘塵行提醒她。
“他是我哥哥,現在的不是。”女孩神情鄭重,繼續說道,“小松鼠很可愛又羸弱,落於我鼓掌之中為我所擺佈,那時我只覺得對它一腔喜愛,時常捧在手心親吻,如今境遇竟與它們差不多,想來也是報應,餘公子信報應麼?”
如今她是他掌中的小松鼠,忍受非我族類噁心的親吻,她說這是她的報應。
可這分明是在噁心他呀!
餘塵行氣個仰倒,今天我還偏就要親你,怎麼著!他也是個犟脾氣,但一捏起她下巴,所有的怒意竟都變得柔軟了,只覺得她很可憐,他居然在憐惜她!
她喉間一窒,餘塵行慌忙鬆口:“你,你別嚇我,你怎麼了?”
她俯身抑制不住的乾嘔。
……
丫鬟們捧水的捧水,端盆的端盆,過程卻沒有一絲兒響動,不一會兒便收拾妥帖。
餘塵行氣得罵娘,我碰你了嗎你就開始吐!
他甩著鞭子憤懣不已:“你就在家慢慢嘔吧,我還真不想帶你去。”
“沒有我,你贏不了。”
他嗤笑一聲:“別說我沒警告你,萬一輸了,我的心情可就不妙,你又恰好在我身邊,我會幹點什麼就不用明說了吧。”
她的回應是微微扯了下唇角,恰似一個不屑的笑,但眼底沒有笑意。
上了馬車,她又睡下,彷彿永遠也睡不夠似的,不知行了多久,馬車漸漸停下,聽見餘塵行說話,她才睜開惺忪雙眸。
餘塵行看了她一會兒,問:“小松鼠都這麼愛睡覺?”
下人上前撩起錦簾,他下意識的為她擋住一陣拂面大風。
賽會就設在萬春山下的鶴鳴馬場。
為了這場盛會,萬春山已經提前半個月清場,這日更是四處戒嚴,甚至出動了五城兵馬司的人,五步一亭,十步一崗。
甫一邁入場地,漫山遍野的楓林濃豔似一串榴火在天地間怒放,一路走來清香漫然,莊良珍隨手接了一片落葉,紅色的,有著清晰的脈絡。
餘塵行是一個優秀的獵人,享受遊戲的過程。他一點也不著急逼問她來找自己的真實目的。
有求於人的是她,最後迫不及待說出來的也會是她。
無非是為了他的權勢,但不管想做什麼,都與良驍脫不了干係,女人啊,真是一群擅長作天作地的小東西。
不過她很聰明,至少懂得利用他還不算傻。
餘塵行暗暗失笑,抬眸看向她,怔了怔,那一瞬正好有樹影篩下一片淡然天光,落在她幾近透明的側顏,好長時間,他失了神,想起昔年餘家祖宅的晨間,有豔色丁香在綻放。
“樹葉有什麼好看的,想不想要十八學士,綠魁或者五色美人?”他問。
莊良珍搖了搖頭:“我不喜歡花。”
“哪有不喜歡花的女孩,那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你不說話。”
……
今年的賽會共有十一場,第十一場是總決賽,取前十場的榜魁。
每場開賽前可在鶴鳴樓下注,猜中榜魁除了拿回下注的本錢,還能得到以這筆銀子為基礎的翻倍賞錢,長公主管這個叫“賞錢”,既好聽又風雅,免得那群酸儒御史再去皇上跟前嚼舌頭。
此外今年還增加了新花樣,如果有人同時猜中總決賽的榜魁與亞魁,賞錢翻的可就不只兩倍,而是十倍。
以一注最低五十兩來算,賞錢便是五百兩,即便是對一群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達官顯貴而言,也是一筆不錯的零花錢了,沒錯,只是零花錢。不過哪個出手不是一百兩,五百兩,甚至一千兩的,可以想象,一旦翻了十倍將是多麼可觀的數字。
然而只要猜錯其中一個,不但血本無歸,還要倒貼鶴鳴樓八注錢。
好刁鑽的規矩啊,但也好有趣的樣子,非但沒有嚇退一幫公子小姐,反倒吸引了更多人前來下注。
當大家忙著下注的時候,餘塵行正在馬廄轉悠,這裡有上百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