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雖然頭暈,但也算醒了過來,周圍全是丫鬟和小廝,為首的良二夫人早就哭腫了眼。她就這一個兒子了,如果再出事,她斷然也是活不成的。
魯公府自己的郎中自然不是尋常之輩,聽完脈搏注意力便移向良駿的傷口。
良駿此前暈迷一時來不及掩飾,此刻被郎中抓住胳膊檢查,心頭咯噔一聲,垂下眼瞼掩飾心虛。
良二夫人恨的眼睛發紅,攥緊了帕子,憋了好一會子,才柔聲笑道:“傻孩子,在阿孃跟前還害什麼羞呢。”
說完遣退眾人,而郎中取了一點良駿的血正好也要去外面研究,如此這偌大的內臥便只剩下母子倆了。
良二夫繼續和藹道:“瞧你這沒出息的熊樣,說吧,是哪家的可人兒給你扎的,阿孃替你把她討回來,任由你處置。”
可她笑意深深的眼底盡頭卻騰起一抹陰鷙。
良駿心底微冷,乾笑道:“娘,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嗎?要不要阿孃也拿簪子扎你兩下,看看一不一樣?”
“這不是簪子扎的,是我在校場受的傷,就知道你要胡思亂想才沒告訴你。”良駿一臉無語。
真的嗎?良二夫人狐疑。
當然是真的,誰敢扎我啊!良駿翻身臉朝下壓床上,避開良二夫人的審視。
然而不過半個時辰,他就被良二夫人厲聲喊醒。
“我且問你,是咱們大齊的校場出了刺客,還是你們五軍都督府都是泥捏的?”良二夫人將郎中驗論的單子甩在良駿臉上,“我活了這麼久還從未聽說誰在校場中過毒!”
還是用在馬身上的毒!
但劑量小,配比得當的話用在男人身上也一樣!
良駿目瞪口呆,望著那張紙,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一串植物名稱,落款是劉郎中,結論大意是這幾種無害的植物合在一起要他斷子絕孫。
劉郎中對良二夫人和良駿拱拱手,淡然道:“還好五爺中毒不深,又天生體質過人,待老朽開一副驅毒方子,連飲十日便可無大礙,但十日內切忌與女子同房。”
良二夫人尖叫:“是誰害的我兒?!為何不能同房了,以後會不會留下什麼病症?!”她比良駿還害怕,正應了那句“痛在兒身疼在娘心”。
劉郎中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用了我的方子自然藥到病除,現在不宜同房是因為毒性暫時折損了五爺的雄威,若出現力不從心則易留下心理陰影,不利於日後敦倫!”
而良駿整個人都僵了,耳朵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響,只直直的瞪著那張紙。
原來那並非是她受驚嬌弱之下的反擊,而是早有準備,預謀已久……
他感到一種不寒而慄的陰冷。
小蝴蝶的面孔漸漸地模糊,然後又緩緩的清晰,卻越想越陌生。
他被她的美貌迷得分不清南北,驀然醒來才驚覺這個女人有多狠!
怪不得阿孃一提起她就炸毛,怪不得婷婉被她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如今終日悶在房中甚少出門。
而他,竟自甘墮落的被那樣惡毒的女人操縱著、愚弄著、嘲笑著,甚至還執迷不悟的沉淪。
“五郎,你怎麼了?”良二夫人哭道。
良駿面色發白,唇色發青,眼睫一點一點的抬眸,怔怔望著驚慌的良二夫人,烏黑若漆墨的眼仁終於凝結成冰。
莊良珍,我絕不放過你。
比起身體的傷害,他感覺靈魂都被她踐踏成泥。
他的相思與煎熬,在她眼底不過是一個笑話。
那之後,良駿暈睡過去,整整兩天兩夜,醒來後整個人憔悴了一大圈。
良二夫人卻在到處查那下毒手的小賤人!可惜一無所獲,而良駿那個樣子,她又不敢去問。
好在喝了劉郎中開的藥,他又奇蹟般的好轉,變得眼睛有光,雙頰有血氣,看上去已然與從前無異。
第十日,良駿瞞著所有人安靜的來到慎德園。
西寶在前面引路,敲了敲書房的門,得到良驍許可後,才轉身請良駿入內。
良駿攥了攥手心,舉步邁入。
日暮時分的書房才剛掌燈,只點了五盞,略略有些昏暗,良驍坐在書案後,微微後仰靠著那鑲了天然白玉石的天然癭木太師椅,一臂看似隨意的搭在扶手,一臂垂在身側,目光半晗的打量著他,卻無從分辨是以何種神情打量的。
既沒有從前熱絡的寒暄,也沒有冷言冷語,可越是這樣氛圍便越是說不出的壓抑。良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