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
此鬧劇一結束,望月繼續去玩了。碧落谷的師兄們過來找她,客氣要她交出解藥。望月無辜道,“眾目睽睽,我從沒下過毒。”
“楊師妹,這次是路師妹做得過分了,我們代她向你道歉。但是你此番落井下石的行為,不覺得自己有點過了嗎?”
“不覺得啊,”望月糾正,“還有,我沒有落井下石哦。”
“楊師妹再如此,我等只能請教雲門,請你家長輩出來,看看,你們雲門,到底是怎麼教弟子的!”
望月眉目一冷,“那你們就去請教好了!”
碧落谷的弟子們前來威脅望月交出解藥,卻也沒有結果。因為望月堅稱不知情,後又有江巖帶人解圍。打又打不過,長輩又不在,沒法說理,碧落谷的人灰溜溜走之前,放下狠話——“別以為你們可以這樣逍遙法外。我等這就向武林盟的人請教,讓武林盟的人,為路師妹做主!”
不知道碧落谷的弟子們,是怎麼做的。反正,路萱萱的臉,一直沒聽到有什麼好結果。路萱萱又哭又鬧,天天喊著要找望月報仇,都被師兄們安撫下去。過了幾日,路萱萱眼看自己的臉上劃痕臉色越來越深,任何藥膏都消不下去,愈發絕望,“楊望月,我和你勢不兩立!”
師兄們攔著她,不讓她出門。但是路萱萱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她白日時,在師兄們過來探望時,裝作聽話。等傍晚,身邊看著她的人,都被她打發掉以後,她戴上紗罩擋住臉,就提著劍出門了。
一路往雲門的客房而去。
中途,經過一處山湖時,聽到幾個女弟子在討論她和望月的事。幾個女弟子紛紛為路萱萱可惜,說臉就此毀了,無論如何,都太過分了。
路萱萱在湖的另一邊,聞言目寒,按著劍的手隱隱發抖。現在任何與此有關的話題,都能讓她惱恨。
卻是一個聲音婉約的女聲,不贊同道,“那楊姑娘更可憐。眾目睽睽,青天白日,誰都看到了是路師姐先作弊,最後,碧落谷的人,卻說是楊姑娘的不是。”
路萱萱聽到這個聲音,就抬了目,看過去:見是一個黃衫少女。
雲瑩。
她握緊了手中劍,躲在暗處,冷冷聽著雲瑩如此貶低自己,如何為楊望月說過。
腦中那根繃著的弦,越來越緊,越來越直。
滿眼都是雲瑩討厭的嘴臉,還是望月嘲諷的笑容。
終於,嘣的一聲,在雲小姑娘低聲“她也是自作自受,希望她有所悔悟吧”的話音落後,路萱萱腦海裡的那根弦,斷了。
她飛身踏湖,向著那邊說話的弟子,向著雲瑩。眼睛裡,只看到雲瑩一個人,想著的是——
殺了她!
殺了她,就沒有替那個村姑說話了!
楊望月該死!
雲瑩也該死!
憑什麼她受苦,她們卻一點兒事都沒有!
都該死!所有人的人,全都該死!
……
當晚大雨如注。
望月在屋中,坐在榻上打坐。眼皮直跳,屋外的大雨,攪得她心神不寧,幾次調息真氣,都繼續不下去,念再多的口訣,也沒有效果。
她心煩意亂地下了榻,到桌前燭火前,拿一根簪子挑燈芯玩。一邊聽著外面連綿的雨聲,心中抱怨:這麼大的雨,雲瑩跟江巖到底去哪裡玩了啊,這麼晚都不回來。雲瑩不回來,自己就先睡的話,回來後又會被吵醒……那個小姑娘,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啊?
她就靠坐在窗前桌邊,雨聲中,忽感覺到有燈火搖晃,外面有人聲。
聲音不對。
望月凜然,將簪子插上了髮間,就推門而出。她看到雲門弟子們、茗劍派的弟子們,都舉著火,往一個方向去。一邊抓住一個人,問,“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還不清楚,”被她拉住的弟子擦把臉上的雨水,惶惶然道,“江師兄抱回了一身血的雲師妹。雲師妹好像沒氣了……我們都過去看。”
什麼?
望月手一鬆,那名弟子立刻前去了。
大雨滂沱。
此夜不寧。
那個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事情在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望月站在雨中。這雨讓她心生茫然,她怔怔然而立很久,慢慢的,垂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