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就變的霧氣昭昭了。
盧昌華一睜眼,就看見窗臺下的臉盆架上熱氣騰騰。
他知道自己該起床了。
他起身坐在炕上,活動了一下胳膊,一把拽過棉褲,轉身坐在了炕沿上,把棉褲腿甩在了炕外,兩腿往褲腿裡一伸,雙手拉著褲腰使勁一拽,就套上了棉褲。
盧昌華雙腳在地上一劃拉,踩著棉鞋站在地上,又往上拉了拉褲腰,這才繫上腰帶。
彎腰把棉襖拉過來,往身後一甩,穿上棉襖,繫上釦子。
這才趿拉著棉鞋去洗臉。
又擠了擠牙膏皮,在已經卷毛的牙刷上沾了點牙膏,喝了口口缸裡溫突突的漱口水,一左一右的拉鋸般的刷了牙。
倒不是他不想好好清潔牙齒,而是沒這個條件。能刷上牙就不錯了,還想著三個月換牙刷?做夢呢?!
盧昌華記得自己十四歲之前好像都沒穿過襪子。
洗漱之後,他先把熊寶放出去拉屎撒尿,又轉身來到炕邊,把被褥疊起來,放在被褥架上,再把炕蓆打掃一下。
現在看著整潔了很多。
他進了廚房,見盧媽媽正在起鍋。
“媽,我來。”
“你別在這兒瞎忙活,去把桌子擺上。”
“誒。”
盧昌華轉身進了客廳,把靠邊站開啟,支在了炕沿邊。
他又去了廚房,拿了碗筷。
這會兒,熊寶已經在門外叫門了。
盧昌華還得把這個小祖宗放進來。
熊寶一身溼漉漉的,在門口處還使力的抖抖毛,這才咧嘴呼呼直喘的進來,直接趴在了桌底下。
盧媽媽端著饅頭和昨晚剩的白菜土豆進來,擺在桌上。
“你先吃吧。”
盧媽媽交代了一聲,轉身又去熱豬食了。
待盧昌華吃的差不多了,盧媽媽才進來,來到臉盆架邊,開始洗漱。
要說東北這時候,一家人就用一盆水洗臉,尤其是冬天。
現在進入四月份了,還好了些,有條件的會多燒點水,各洗各的,沒條件的還是一盆水洗一家子。
為啥東北特別流行洗浴?就是這個原因。在家裡洗臉都費勁,別說洗澡了。
盧昌華正吃著早飯,胡大貴嘴裡嚼著饅頭推門進來。
“昌華,才吃飯啊?!”
“你吃了嗎?”
盧昌華問。
“嘿嘿,正吃著呢。”
這小子把嘴裡的饅頭嚥下去,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我也吃好了,走吧。”
盧昌華起身抓起書包,把值班室的鑰匙往包裡一裝,背上就走。
胡大貴趕緊起身跟著。
熊寶極度委屈,我還沒吃呢,你自己就走了?!夠意思嗎?!
哼!
熊寶站起身,看看盧媽媽,又看看推門出去的盧昌華,左右為難。
盧媽媽笑罵了一句,“你還想佔全了!”
就掰了塊饅頭遞給它。
熊寶立馬來了精神,一口叼住饅頭,低頭就往外跑,追著盧昌華去了。
四月的清晨還很涼,路邊的草葉上吐露著一顆顆晶瑩的露珠。一走一過,露水就打溼了鞋子和褲腳。
朝霞染紅了東方的雲層,水庫值班室就在紅霞之下,紅牆紅瓦被襯的鮮亮耀眼。
兩人正走著,熊寶從後面一路小跑著追來,嘴裡還叼著一塊饅頭。
盧昌華停下腳步,等著它。
這條尾巴狗見狀跑了過來,就在盧昌華的面前吞嚥了饅頭,而後歡蹦亂跳在前面帶路。
到了值班室,太陽從雲層裡躍出,光芒萬丈。
盧昌華開啟了值班室的房門,把書包掛在了牆上。
兩人來到岸邊。
見岸邊的冰層和積雪已經融化,水面的寬度有十四五米了。
水庫中間的冰層還覆蓋著部分積雪。
盧昌華招呼胡大貴,一起把鐵皮船推下水。
兩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船推進水裡。
盧昌華率先跳進了船裡。
“大貴,拿兩把鐵鍬,還有冰穿,咱們上中間去鑿冰,這樣應該能化的快點。”
待胡大貴拿著工具回來,也跟著跳上船。
熊寶見狀哪裡肯獨自留下,也吱吱叫著央求。
盧昌華無奈,只得把熊寶拉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