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萱在邀仙台地宮不見天日地關了一個月,之後一直病著,這兩天才略見好些,方才這麼提氣一躍,頓時讓她有點頭暈眼花。她撫著額閉了閉眼,這才緩緩坐下。
安逸見她臉色不太好,心裡有點緊張,可聲音仍是冰冷僵硬,“還沒見好?”
葉萱嗯了一聲,“已無大礙,就是身上乏得很。”
他的神色有點不自然,也不看她,只道:“乏就多躺躺,到處亂跑做什麼?還有,那藥可別忘了吃。”
葉萱不置可否,側臉看他,他用肘部半撐著身子,懶散地歪在瓦背,兩腿隨意伸著,模樣愜意得很,一旁還擱著一壺酒。她不由笑道:“你倒會折騰,那會在皇宮裡,我看燕旻沒事總愛爬殿頂,原來是被你帶壞的。”她又嘆了口氣,“那晚他也不知如何了,可別嚇出病來。”
安逸不屑地嗤了一聲,依舊看著別處,低聲嘟囔了一句,“七尺男兒,這就被嚇出病來,也別做人了,早死早超生。”
葉萱不滿道:“你這話是怎麼說的?他那晚是好心想幫你來著,就算不提那晚的事,你想想以前,他可有將你當成下人看待?他當太子那會,平時雖乖張跋扈了些,可他對你可真是沒得說的。你被雲衛抓了,我去找他幫忙,他也急得不行,絲毫沒怪你騙了他……”
安逸扯著嘴角呵了一聲,“他自己不帶眼識人,還能怨別人?”頓了頓,又陰陽怪氣地道:“我還沒說你,我安逸是什麼人,上刀山下油海毫毛也不掉一根的,不過被個跳樑小醜困了幾天,你就一個人下了無荒山,巴巴地四處求人?這麼大一個人,做事也不經經腦子。要不是你到處亂跑被明焰司捉了去,哪來的這麼多事?”
葉萱頓時氣結,她本想好好與他談談的,見他冷著一張臉,不好單刀直入,這才沒話找話熱熱場子,沒想到他三兩句話就將火油澆到她頭上。
她硬梆梆地道:“還真是我不自量力給你惹事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該管你死活,我自己多事被明焰司捉了是我活該,可誰又讓你來找我了?我既沒求你,也沒盼著你來,是你自己非要來找我的,如今倒怨上我了?”
安逸心裡一下來火了,騰地坐直身子,狠狠看著她,“果然是小人和女子難養,我連命都不顧了去救你,敢情是我一廂情願了?你這是算什麼?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沒盼著我來,你是盼著燕詡來不成?”
“你……”葉萱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她被明焰司囚在地宮時,心裡雖偷偷想過燕詡,但更多的卻是擔心他的安危,方才不過是被他氣著了,這才順著他的話膈應他。他冒險救她,她自是感激的,但感激和愛是兩回事,她感激他,並不代表她願意嫁給他,她今晚找他,正是想好好談談,可他一副怨氣沖天的模樣,這話根本沒法談。
她咬著唇不說話,他肚子裡也窩著團火,別過臉不看她,氣氛一時僵硬起來。屋頂上風大,葉萱穿得單薄,雖是五月,但夜裡仍是有些涼意,風吹久了,她忍不住一陣咳嗽。安逸的心一緊,眼角餘光偷偷看她,見她抱著膝,消瘦的雙肩隨著咳嗽輕顫,又極力忍著,說不出的羸弱可憐,他的心漸漸軟了下來,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話有些過分了。
其實當初聽說她是為了救自己才下的山時,他心裡不知多欣慰,覺得她心裡還是有他的。可當他千辛萬苦潛入地宮找到她,聽到她呢喃著燕詡的名字時,他感覺自己簡直是被她一刀子捅進心窩裡,那種痛根本無法形容。尤其後來在邀仙台,她平靜地說她的記憶裡沒有他,她對他沒有感覺,她不想欠他的情,那樣的無情,她根本不知道,那一刻,他連殺她的心都有了。
他心裡怨她,怨她對自己狠,怨她不顧念他的用心良苦,更怨她心裡藏著的人是燕詡而不是他。這股怨念無處釋放,以致她說什麼他都覺得刺耳,覺得她心裡偏幫著燕詡。其實這又怎能怪她?害她失去記憶的人是燕詡,她是被他一時矇蔽了心智,不曉得事情利害,只要她再見不到燕詡,他們成親後,他加倍的對她好,日子久了,她自會明白誰才是真心待她的人。
他心裡雖軟了下來,可一時又拉不下面子,只扯扯她的袖子,兩眼仍是抬頭看天,“哎,別鬧了,你病還沒好,別把身子憋壞了。”
葉萱冷著臉抽回自己的袖子,他過了片刻見她不理他,這才道:“得了得了,是我說話不經腦子,惹你不快了,你別往心裡去。”他伸手取過一旁的酒壺,在她面前晃了晃,“我給你賠罪了,先乾為敬。”
他仰起腦袋咕嘟灌了一口,將酒遞到她面前,“你也來一口?”說完才想起她才病好,藥還吃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