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竹兩指摳著碗邊,有點不以為然,心道那人沒個正經,死到臨頭還不忘貧嘴,這種人也能成為梟雄?“會不會是那日被圍攻時受了重傷,熬不住死了?”
雲問搖頭道:“你是不知,這幾日翼城連只蒼蠅也沒能飛出去,列只螞蟻也能找到屍體,他若死了,倒是比活著還容易翻出來。”
雲問嘆了口氣,又道:“事情都堆到一塊兒去了,世子這幾日也是憂心不已,葉姑娘那裡仍是……”
聽他要提起葉萱,雲竹撫著額哎喲一聲。雲問臉色一變,忙起身道:“四妹,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雲竹揉著兩邊穴道,“沒事,頭有點暈而已。大哥,時候不早了,你連日奔波,難得今晚早回,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雲問雖不放心她,但見她神色疲憊,只好道:“那好,你早點睡,我明日再來看你,你有事千萬記得讓荷露找我,知道嗎?”
他又細細叮囑了一番要注意的事,這才不舍地往門口走,雲竹正要鬆口氣,卻見雲問忽然頓住腳步,劍眉蹙起,雙眸疑惑在屋裡掃了一圈,“你受傷了?怎麼有松鶴散的味道?”
松鶴散是雲衛獨有的外傷藥,雲問鼻子靈,竟然聞到味道了。雲竹心裡又是咯噔一下,忙道:“小傷而已,那日在無荒山找葉姑娘時,和守山門的和尚動過手,這兩日敷了藥,已經好多了。”
雲問大是緊張,忙問她傷了哪裡,可有傷到經脈,雲竹敷衍了一番,又催促他早點回去,雲問終是不捨地走了。雲問一走,雲竹忙將門閂住,靠在門後重重吁了口氣,這才發覺後背早已一陣冷汗。
過了好一會她才回過神來,便見到安逸已坐在桌前,大口吃著八寶粥,邊吃邊憤恨地道:“真真可憐,生龍活虎的人有喝藥,我這生病的人反而沒藥喝,只能喝八寶粥。明天我走不了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那痴心哥哥,沒事愛逼人喝藥。”
雲竹無端被灌了一碗苦藥,見他還在說風涼話,氣不打一處來,抓過碟子裡一隻蔥花捲便朝他扔去,“你道我很想喝那藥,還不是被你禍害的!還有,你嘴巴放乾淨點,什麼痴心什麼的,你可別亂說。”
安逸接過那花捲,順手就塞進嘴裡,“嘖嘖,你可別告訴我你看不出雲問那小子的心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倆青梅竹馬,看著也挺郎才女貌挺般配的,大家都是江湖兒女,有啥好扭捏的。”
雲竹又惱又羞,她早就察覺雲問對自己有意,但她只當他兄長而已,被安逸說得順理成章似的,自是惱火,惱火之餘,又隱約有些心酸,一時氣堵於胸,漲紅著臉說不話來。
安逸見她真生氣,也不再逗她,“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其實雲問那小子長得獐頭鼠目,橫看豎看連替你提鞋子也不配。”他拉著她在桌前坐下,往她手裡塞了只小肉包,“你別生氣,你剛才也當著我的面咀咒我死了呢,我不也沒和你計較,咱們扯平了。你這兩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好吃的都讓我了,我心裡記著呢,你剛才又喝了藥,快吃點東西,別傷了腸胃。”
兩人住一處,飯食卻只有一人的量,雲竹為讓他早些恢復體力,兩日來都將吃的讓給他,自己吃得極少。她其實也餓了,見他知道自己吃得少,氣消了些,瞪了他一眼後別過臉,狠狠咬了一口包子。
安逸擺弄著手中筷子,忽然問道:“對了,方才雲問說什麼事情都堆到一塊,葉姑娘……指的葉子吧,她怎麼了?”
雲竹身子不由一僵,她方才就是不想讓他知道葉萱被明焰司擄走,才故意打斷雲問的。至於這樣做的目的,她自己也說不清,腦中又想起那日他句“葉子和我提過,過去三年你照顧她不少,我自會記在心上。”這話是以一種葉萱最親近的人的身份說的,她也明知他愛的人是葉萱,不然也不會為了她背叛明焰司,可這話仍是讓她心裡不舒服,下意識的便不想讓他知道葉萱的近況。
可安逸不依不撓,孤狼一般的眸子似看出她的不妥,一把扳過她的肩,直直看著她的眼睛,再沒剛才的調侃之意,沉聲道:“我問你話,你啞巴了?說實話,有半句謊言,我打斷你的腿。”
這話頓時讓雲竹心裡泛起一股酸意,忽然便有種要看他難受的惡意,慢條斯理地道:“你想知道?那你聽好了,葉姑娘那日知道你被擄走,急得不行,下山要找你,結果被明焰司的人擄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安逸臉色霎時一寒,薄唇緊抿,剛毅的臉繃得緊緊的,雙眸似放空了,不知看向哪裡,可眸中卻有蕭瑟殺意。雲竹看著沉默的安逸,只覺眼前的人和剛才調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