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小兩年,性情孤僻的太子,她把心一橫,又道:“世子才從鄭、梁兩地歸來不久,又要出征,實在辛勞。世子六韜三略無所不通,此番再次掛帥,必定能將魏地收復,華媖祝世子旗開得勝,早日凱旋。”她從腰間荷包取出一隻繡了木槿花紋的香囊,俏臉暗紅,聲音也有點輕抖,“華媖心慕世子已久,不知世子可願收下華媖一片赤誠之心?”
華媖已在太后宮中住了四五年,她對自己的小心思,燕詡其實早就知道,他沒伸手去接那香囊,神色也一如往日清冷,“收復魏地乃陛下宏願,瑾雲萬死不辭,不敢當辛勞二字。香囊我一向用不慣,惜月知我喜好,往日只給我繡不薰香的荷包。這香囊既然做了,明日留給青舟吧,告辭。”
他說罷便不再多看她一眼,擦肩而過,袖子拂過,那香囊無聲地落在地上。
其實在出來找燕詡之前,華媖就曾想過燕詡也許不會輕易給她承諾什麼,卻沒想到他拒絕得這般乾脆。她原本還想說些拉攏的話,她是家中獨女,父母極為寵她,若她嫁給燕詡,她的父親平安侯定會成為他強大的後盾。當然,這只是她自個的想法,她根本沒想過她的婚事早被今上算計著。她還想和他說,她知道他寵愛惜月,她將來也會好好對待惜月,絕不和她爭寵的。
只可惜,她連說這些話的機會他也沒給她。他那一句“惜月知我喜好”,頃刻間便將她所有的希冀幻滅,她只覺心中悲涼,眼淚直流。那個什麼也不懂的舞姬就那麼好?她自問無論家世相貌才德,沒有一樣不勝過那女子百倍,可他卻連考慮都不考慮,就直接將她拒絕了。她捂著臉,嗚嗚哭出聲來。
“華媖……你這是何苦?”袁牧早在宴席上便看出華媖臉色不對,見她出來許久,心下不安,便跟了出來看看,遠遠見到她和燕詡說話,此刻見她傷心哭泣,自是知道怎麼回事。
華媖抬頭,臉上淚痕斑斑,“你什麼也不懂!我不要嫁給太子!我只喜歡謹雲,我自小便喜歡他,打從我第一次進宮見到他,我便喜歡他……你根本不會懂,偷偷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那時她才十三四歲,正是少女情竇初開之際,初次進宮,太后拉著她的手左看右看,歡喜不已,而她看著殿外那個身姿秀挺的年輕男子,人一下子就懵了,第一次體會到何為心如鹿撞,自那後,她在宮中生活的唯一目的,便是為了見到燕詡。只是,他總是神色淡漠,說話也冷冰冰的,她想著大概是他太掛念新婚第二日便病逝的世子妃原故。
直到不久後,那個叫惜月的女子忽然出現,他全付心思便放到了她的身上,她見到他在惜月面前展顏而笑,她才知道,原來他的笑竟是那麼好看。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惜月的女人……她掩著臉飛奔而去。
袁牧怔忡片刻,神色落寞,偷偷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他又怎麼會不懂?他上前兩步,撿起地上那個香囊,木槿花的清香自囊中散出,他撫了撫囊上絲線,輕輕收它收入袖中。
才走了兩步,華媖卻忽然去而復返,“袁表哥,請你看在你我自小一起長大的份上,華媖想請你幫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