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旻撓了撓腦袋,“無荒山、大悲寺、草尾堂……這都什麼地方啊,聽都沒聽說過。”
惜月搖頭,忽然想起上次在蕭山狩獵時遇到的那個奇怪的老和尚,也不知這個亦離和那個老和尚有沒有關係,“我也不知,但那個叫亦離的出家人,當時問我還記不記得這些地方,我想這些地方大約和我以前有關。”
燕旻略一思忖,便道:“成,我替你查!你在宮裡連說得上話的人都沒幾個,我不幫你你還能指望哪個?”
他倒是明白她的處境,惜月心裡感激,又叮囑道:“只是,你也得萬分小心,若讓瑾雲知道了,少不得會怨上你。”
燕旻不在意地擺擺手,“就算知道了,他又能奈我何?”他是太子,他才不怕他會找他麻煩,“不過他若是知道了,雖不敢明著和我說事,對你必定是遷怒的。得,若如此,到時你全推到我身上,我就說是我自己好奇想知道罷了,量他也不敢如何。”
惜月心頭一暖,以前他總愛和她抬槓,總是找她麻煩,她對他又怕又恨,遠遠見了也要兜路走,如今兩人已放下敵意,她逐漸發現他的可愛之處,表面看著什麼也不在乎,荒唐不講理,其實對著自己在乎的人,他根本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
她微微張嘴,想要說聲謝謝,燕旻已拍著屁股站了起來,“這鬼地方,都快凍成冰渣子了,有什麼好瞧的。走走走,喝酒去!來人來人,架梯子!”
兩人下去後,命人在湖邊亭子裡置了火盆取暖,又讓人送了些鹿肉來烤著吃,一邊吃烤肉一邊喝酒,倒也別有野趣,直喝到晌午時分才作罷。因燕旻來時只帶了子爍一人,眼下子爍卻不見蹤影,雲竹便吩咐幾名霽月宮的內侍送太子回去,剛指派完,卻見子爍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若無其事地朝亭子走去。
碧空如洗,白雪皚皚,他扶著腰間佩劍,意態風流從容,加之模樣又長得俊俏,若不是身上穿著侍衛的服飾,這般扶著劍悠悠踱步的樣子,直教人以為他是哪家勳貴的公子王孫。
雲竹忍不住刺道:“喲,原來是子爍啊,我還以為是哪位大人到宮裡來了。出身明焰司的人就是不同凡響,連自己伺候的主子也可扔下不管,說走就走,何時想起了再來瞧瞧,雲竹當真羨慕。”
子爍停下腳步,原本淡漠的臉上掛起淺笑,身子朝雲竹傾了傾,“雲竹姐姐羨慕?明焰司招賢納士一向不拘男女,姐姐若自問能熬得過明焰司的千錘百煉,從鬥獸籠裡全身而退,像姐姐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在明焰司必大有前程,不如子爍替姐姐向佟大人引薦一番?”
雲竹其實才二十出頭,被子爍喚了幾聲姐姐,俏臉緋紅,“誰稀罕?我不過是想提醒你,你平素散漫無禮不要緊,可這是在霽月宮,太子若在霽月宮出事,我們世子爺平白惹一身騷,你身為太子近侍更是脫不了關係。”
子爍卻沒理會她後頭說的話,一雙俊目在雲竹臉上打轉,“哎,我倒是忘了,姐姐是雲衛的四大護衛之一,深得世子信任,自然不稀罕人間煉獄一般的明焰司。”
雲竹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道那是自然,她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好意提醒,你不愛聽便罷了。既然你來了,便請你這位太子最看重的人才護送他回去吧。”
她抬腳要走,子爍卻似沒聽到她的話一般,繞著她轉了一圈,將她從頭到腳打量,又道:“真真奇了,以雲竹姐姐的相貌身段,跟在世子身邊這麼多年,居然仍是個部下,倒是可惜了。”
雲竹臉色微變,子爍已自顧道:“不過細想,倒也不奇怪。姐姐剛才好心提點子爍,子爍也投桃報李,提點姐姐兩句。世人相貌皆由父母所賜,好壞不由己,若長得美貌,自當敬謝上天。然而女子能否攥牢男人一顆心,卻不光是靠相貌……”
他又向雲竹靠近了些,朝遠處亭子里正和太子說話的惜月努了努下巴,低聲道:“性情彪悍,言辭刻薄的女子,男人都不愛。姐姐要學惜月姑娘那般,嬌嗲憨純,乖巧聽話,方能打動男子。肺腑之言,姐姐切記,不謝。”
雲竹氣得渾身發抖,正待發作,子爍卻朝她咧嘴一笑,露出兩顆略顯俏皮的虎牙和腮邊小酒窩,大手一揮便朝亭子走去。園中還伺立著一些宮人,此時個個垂著腦袋盯著腳尖,雲竹只覺那些人都聽到了子爍說的話,他們心裡定是在嘲諷自己。太子還在,她發作不得子爍,只得跺了跺腳憤恨地走了。
燕旻見子爍來了,也不追究他剛才的無禮,起身要走。惜月和他一起走出亭子,子爍則走在兩人後頭。
“若想知道你今日所問,今晚子時,思過宮棗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