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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月只淡淡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眼,聽他絮絮叨叨又說了一會兒,才問道:“那你知道,現在瑾雲在哪個殿裡嗎?”
燕旻不屑地嗤了一聲,“整天就知道想他,你真是出息。他到底有啥好,不就書多讀了點,人長得俊些?這樣的人,翼城世家子弟裡多得是,你這般稀罕他,也不見他對你多看重,連個名份也沒給你。”
他嘴巴雖這麼說,其實心裡清楚,燕詡當得起人中龍鳳四字,他只是看不慣身邊的人個個對他捧如明珠,卻對他這個太子視若無物。
見惜月抱著膝巴巴地看著遠處殿宇,燕旻不耐地指了指遠處,“那兒,承德殿,是老頭子的書房,若是下了朝老頭子還要議事,便將臣子宣到承德殿。這個時辰,你心心念唸的人,多半在承德殿向老頭獻殷勤。”
惜月眼睛一亮,看著承德殿的方向怔怔出神。
燕旻哼了一聲,忿忿地撿過一根落在瓦上的枯枝,有一下沒一下胡亂抽著,正無聊著,忽聽惜月道:“太子,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他怔了怔,又有些好奇,“何事?”
她轉頭看他,“查一下我的身世,和我以前的事。”
這下燕旻來了精神,扔掉手中枯枝坐直了身子,“你、你這是為何?你不是因為生病了,才忘記以前的事的?你以前是何身世,難道燕詡從沒告訴過你?”
“他只說我是個孤兒,是他一位故人的妹妹,而那位故人已不在世了。”
惜月搖頭,神色有些落漠。她以前也曾想方設法打聽自己的過去,可她困在宮廷裡,可問的人又不多,伺候她的宮人本身就不知情,雲竹知情卻不會透露,燕詡更不會多說半句,而她若是問他,他只會沉著臉看她,看得她心裡直髮虛。
“他不喜歡我問以前的事,所以我也不敢多問,他所說的故人是誰,也從來沒告訴過我。”她想,他大概是看在那位故人的份上才照顧的她。
燕旻看了她一眼,“你一向將他看是天,既然他不喜歡你問,你為何還要查?你不怕他知道後生氣?”
她咬了咬唇,那晚亦離的話再次響起,是他將你害成這樣,他是惡魔……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我……我覺得事情不太簡單。祭灶節那晚,我和他在東市遇到一個出家人,叫亦離……”
“亦離?”守在兩人身後的子爍,忽然詫異道:“你遇見亦離了?他重新剃度了?”
惜月扭頭望向子爍,“你認識他?他是什麼人?”
子爍垂眸看著惜月,她那懵懂無辜的模樣,讓他胸口有難言的悲憤和悲涼,他將拳攥得緊緊的,只冷聲道:“一個明明凡心未盡,離不了貪嗔痴的俗人,卻又自欺欺人,每日吃齋唸佛,也不怕褻瀆了神靈。”
惜月有些愕然,她對亦離有種發自內心的親近感,那晚雖沒多少接觸,卻能感覺亦離對她的善意,可從子爍口中,她卻聽出他對亦離的不滿和敵視。
她有些生氣,“我問你亦離是什麼人,你說了等於沒說。你認識他?瞭解他的為人?若不認識,就別信口開河。還有,你方才說他重新剃度又是怎麼回事?”
子爍直視著她,孤狼般的眸子微微一眯,眸子裡有跳躍的火苗,“我不認識那種懦弱小人。”他說罷也不理會燕旻,徑直躍下飛簷走了。
惜月瞠目,朝燕旻惱道:“狂妄之徒!你怎麼管教的下屬,縱得他輕狂無禮,也就你才忍得了他。”
燕旻訕訕道:“忒是無禮了些,我回去教訓他。對了,你方才說那個出家人是怎麼回事?”
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細想了一下那晚的情景,“他說他叫亦離,還叫我做葉子,看樣子是認識我的。”她知道燕旻一向對燕詡懷著些敵意,便沒將那晚對燕詡不利的話詳細說,只道:“你若肯幫我查,可從無荒山、大悲寺、草尾堂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