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幾年就罷免一群人,但真正讓這旨意奏效的,與其說是她的意思,不如說是諒曉送上首陽印的緣故。
國家受麒麟保護,臺甫的權威確實不容置疑。
十五年,她其實沒把在這些高官這裡下多少功夫,三公負責教導她,教的也是些文書儀禮,鑑物識人的道理,再加上些文采書畫一類的東西。
這些玩意兒玉江確實比人家差遠了,達者為師,她學人家的本事,也沒必要擺著高高在上的架子。
她最在意的,只是是情報、財源和軍隊。
蹲在這些系統裡的基層小年輕才是她主要的收復物件。
其實追溯當年,高千穗玉江那個時候、大約也是想養大這些的人心,然後拿“御前失宜”或是“以下犯上”這樣萬金油的藉口,把這些人一道攆走來著。
是在培養起自己人後,把整個朝堂的人全部換一遍的那種攆法。
後來相處中算是有了些感情,尤其太師榮採,對她頗為掏心掏肺,該教導的道理必定逐字逐句說道,所以她是抱著一種【年紀大了最起碼經驗豐富,有用就養著吧】這樣的心裡,沒有在叛逆們齊聚在連州城的時候動手。
後殿的光線很好,玉江坐在書案前,下方五步外,是這個國家最頂層的二十個人。
仙人不以容貌分辨年齡,諸臣中看起來最年輕的反而是年近六百的宰輔,徇王的年紀定在了十六歲的時候,但仔細算來,也早就年過三十。
王的聲音帶著些與生俱來的冷淡,感情也沒多麼豐富,比起大家慣常見到的樣子稍微有所差別。
但徇王依舊在講道理。
“但說到底我是天命所歸的徇王,雖然受三公教誨頗多,但教學時我都執弟子裡,於師長並無不敬。”
老太師點頭:“確實如此。”
“若君王不仁,臣下自可不義,但若我視諸位為手足,諸位卻拿我聲名當玩物。”說到這裡,她停了一下:“這一點,我是非常不開心的。”
“諸位好像總是不太把我說的話當回事,”說到這裡,她歪了歪頭,對站在位首的宰輔齜了下牙:“看看這流言,我確信不止我說的話,諸位其實本也沒怎麼把我這個人當回事。”
“陛下言重。”陵卯出了一頭冷汗:“主上遇刺失蹤,我等也是為了——”
“這個不重要。”玉江說沒想追究,就是真的沒想過追究。
“我們只是來分析一下這件事的根源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就行了。”
“處理叛逆時便是這樣,”她的語氣依舊不動聲色的像是閒聊一樣:“宰輔上了三道奏摺斥我養虎為患,我說稍等,三月之後反了再說,宰輔不好奇我怎麼數的這麼準,只是一味敕令加強防禦。”
“後來叛亂真起,我說敵不動我不動,後面我自有安排,結果第二日將軍還是當著大朝會拿這事出來議,我說不急出兵,大家到是挺有耐心跟我擺事實講道理來著,但是我明明前一天都說了處理辦法,你們非當我什麼都沒說。”
“後來我寫了幾百張關於民生處理的詔書,太師勸我不要好大喜功,先平亂在安民,於是我給諸位詳細的展示一下自己的平亂計劃,你們被說服了,所以民生繼續。”
“我會遇刺,說到底是天官和禁軍失職,鑑於天官已經被我弄死了,我看好的人還在學府讀書,所以這個我不追究了。”
“君王失蹤,依舜國先例,怎麼樣的麻煩擺不平?諸位選的是最輕鬆的一種,但說句難聽的話,在我曾經有幸接觸的君臣觀念裡,有一句我非常喜歡的話。”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我若受辱,那要你們何用吶?”
這句話雖然依舊平緩,但卻是狂風乍起,驚的陵卯直接抬起頭來!室內除了君王平淡的聲音,還有不同容忽視的抽氣聲。
“藥寧知道的,”徇王還在繼續說:“同君王印放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藍色的盒子,你們知道那裡面裝的是什麼嗎?”
“請您示下。”
在座諸位均是地仙,耳力不同常人,雖然聲音細微,但浮春宮這小小的後殿,應該已經被團團圍住了。
“是妖毒哦。”徇王的嘴角終於帶了些笑:“那些人會造反,是我逼的;造反者會齊聚,是我帶的;造反地在連州,那是我選的;這一亂亂三個月;是我定下的。”
“我花了十五年,為的是功畢於一役,也是為了在上一任天官給我的初敕打了折扣的情況下,留夠勘察天下的時間。”
“你們怎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