徇王是個非常奇特的人。
這位王者最初留給民眾的印象便是沉穩,政令不多,也大都再三斟酌,身上有傳承自先六代王者的無為而溫和。
也許是因為那個被她搞死的天官,也許是舜國現在的現狀,反正就玉江本人而言,她並沒有在所謂【英明的六代先王】身上,找到多少英明的特質。
哪怕縱觀十二國,也一個都沒有。
按理說一個經常出現穿越者的地方不應該發展的這麼慢啊……
玉江時常思考這個問題,在天帝從根本上杜絕了外部力量打破國家內部體系的可能之後,一個不會出現戰亂的國家,只要平穩的發展,或者說只要選出的王不是個傻子,這樣不功不過的治理就可以撐過至少五十年。
而王需要度過的一山,只有三十年,依照慣例,只要在登基三十年後都沒有對王位產生厭惡,那麼隨隨便便就能呆到三百年。
我們來舉個例子,小松尚隆。
這位算是十二國著名的明君了,不過二十年,就讓人口凋零、田地荒蕪的雁恢復了生機,之後近百年的時光,他將雁國治理成了安樂的國度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tm就沒有然後了!
玉江想一想都覺得可怕。
二百年的雁,和五百年的雁,其實並沒有多大差別,十二國只要君王安生了,整個國家就跟不停的刪檔重來一樣——每一天都是同一天。
五百年前和五百年後的人,過的完全是同樣的生活,你只要知道自己一天干了些什麼,就等於知道了你的祖宗們都幹了些什麼,也就知道了子子孫後代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
這是一種麻木的可怕。
大華夏五千年曆史,王朝更迭群雄並起,雖說都是封建制,也許底層民眾的生活也確實沒多大改變,但每個朝代,確實都帶來了不一樣的風貌、和不同的文化美景,科技樹也是一年一年的在長。
竹簡、書帛、紙張。
鼎烹、鍋炒、廚藝。
秦人的看到的風景和漢人不同,漢人看到的風景又與宋人不同,而宋人看到的風景,大概便是流滿了長河的文華風流、和一叢又一叢的火樹銀花。
這個世界是一定在改變的。
也許是因為十二國到底還是以日本人的思緒構想出來的,也許是是因為這最初的設定來源於周朝,玉江沒有在這樣一個、從建制到文字都同華夏有著同樣風貌的世界裡,看到多少它自己獨有的風華。
除了故事中的玄幻部分,除了那些屬於王與麒麟的故事,除了那些在蓬山飲仙露問西風的仙人。
陶瓷,雕版、紙張、醫術,絲綢。
——這完全就是一個重現了飛鳥時代日本的發展路線。
山客,也就是透過蝕,從崑崙來的漢人,代替了唐時遣唐使的作用,負責給這個世界的科技樹加點。
大華夏的人啊,在遠東這片地方,好像一直負責幹【替鄰居的科技樹加點】的這個事情,所以在書裡又幹了一遍。
莫名其妙的有點驕傲啊……
——這還是有戰亂,三百年都要亂一次的國家,多少技藝沒傳承下來的狀況!
五千年,對十二國來說,這大約也只是十幾位君王的事情,而且十二國沒有天災,只要君王坐在王位上,國內的土地那是種什麼結什麼,雖說會有地震水患,但在一個賑災糧都不用擔心的大前提下、在一個君王也許要在王位做幾百年的情況下,玉江說句不客氣的話,【苦三代,富萬代】這句話,是絕對可以做到的。
也許真的在大華夏當皇帝是很複雜的事情,但在十二國這個大環境,這個比現實理想化十倍不止的地方。
哪怕天帝限制了完全的科技發展,玉江就把舜國當個正常的封建社會治理!
——再怎麼樣!也得給這些人換個活法啊!
哪怕這些人私下裡傳她的閒話,各種風流韻事,但說實話,在玉江接見過那兩個被封了口的花魁以後,她覺得其實和這麼兩位美人傳傳緋聞……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果然徇王多風流#
玉江回來不久,和大臣談了一回話,肅清了一下民間瞎胡鬧的風聞,又抽空去關心了一下還很虛弱的諒曉。
“主上不必替我擔心了。”諒曉身上的斑紋確實少了一些:“不久之後,我就會好的。”
玉江盯著他看了半晌,完全就是在等他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出現怎麼嚴重的症狀,但諒曉卻好像完全失去了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