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連州廢三年之政全了反賊,此次功畢於一役,州侯於國有大功,不若之後詔他還朝吧。”
給個二品的位置打發了,讓他到山下住著去。
“你想好啊,他一來鹹蒼我可天天都能看到他了。”
“疼——”小拇指要斷了!
玉江抽了半晌沒抽出來,徇麒越捏越緊,死死抓住她的手就是不放。
算了!說正事。
“把諭旨準備好,太傅的年紀也大了,雖說仙人之體不會病倒,一次寫幾百張還是緩緩吧。”
“已經安排內臣準備好了。”
“讓藥寧把印拿來,今天下午我全蓋好!”
徇麒這才放了她的手,磨蹭兩下才出了後殿去找女史。
玉江把扇子一合,再開啟,墨點子佈滿了扇面,麻雀已經花成了葡萄藤。
她呼呼的吹扇面,又一會兒,女史藥寧帶著七八個內臣抬著兩個大箱子來了。
箱子裡便是這五六年來玉江和三公四官各種屬下就國情討論出來需要行駛或改進的制度,一道道旨意都經過或多或少或新或舊的改動,每一張都是心血的結晶。
藥寧是宮內的女官長,她懷中抱著一尊錦盒,放在榻邊的書案上小心的開啟,裡面有三道隔斷,裡面放了三枚印章和一方印泥。
這三枚印章,分別是國家的玉璽,屬於歷代徇王,君王的王印,屬於現任徇王玉江,還有一枚,是自六代之前傳下來、一任麒麟蒙天帝所衷賜下的,屬於歷代舜國麒麟的印章,首陽印。
首陽印是舜國寶重,徇麒於第一次大朝見時雙手奉上,將自身的權利併入王權之中。
這玩意兒代表了麒麟的傾向,早期也算是玉江不得離身的護身符。
所以說這個代天選王的規則也有不少弊端,名正言順是一回事,如果上任王和麒麟都死了,宰冢掌權代政,等麒麟長大的時間少說十年,長的到了三十年後麒麟依舊沒有選王的事情也不是不存在的,更何況這樣的王者出身不定,對著朝堂簡直一頭霧水,比世襲制的要麻煩險惡的多。
好訊息是舜國的三公都還是好人,玉江雖說計劃周全,但不免也有犯傻的時候,這時候那一個老頭兩個老太太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不然想想一個孤女【當然她也不是個單純的孤女】突然登基當皇帝,除了有天帝的免死金牌和麒麟的護持不用擔心被朝臣弄死,也就是安安心心當個傀儡的命了。
一下午蓋了一百七八十張詔書,一張上面三個印,蓋之前還有逐字檢查一遍,雖說幫手不少,但費心勞神也是不少。
晚膳,玉江和徇麒面對面的坐著,因為桌子本來就不大,所以徇麒也沒在是【挨著主上的手臂】還是【看著主上的臉】這兩種座位選擇上糾結些什麼。
玉江拿著勺子慢慢的喝湯,隔著蔥蘢的熱氣,突然出聲說:“‘諒曉’這兩個字怎麼樣?”
徇麒猛然抬頭,碧藍的眼鏡滿是不敢置信的光芒。
“諒節之士,冥冥之中,獨見曉焉。”
玉江緩緩把湯喝進嘴裡,並沒有抬頭回望他:“我覺得這兩個字不錯,你呢?”
“好。”雖然失手掰斷了筷子,但徇麒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毫無破綻:“很好。”
我很喜歡。
十二國中,只有得王寵愛的麒麟才會有額外的名字,比如延國六太,奏國昭彰,範國梨雪,名字是一種認可的態度。
而在舜國,王為麒麟取字,便代表著約定,舜國六代先王皆是退位而死,六代麒麟皆是捨身殉葬,王若為麒麟取字,意旨便是有朝一日君王失道,則麒麟必須捨身殉葬。
麒麟若是接受了這個稱呼,便也等於決定了於王失道之時與其同死。
比起天帝定下的麒麟選王的規則,徇麒認了這個名,便不會在再一再二再三再四的選擇王者。
玉江知道這個青年私下裡有多麼的多愁善感,有多麼的溫和眷戀,所以十幾年前哪怕徇麒癱著張臉說自己怕黑想和主上同睡,玉江考慮著麒麟的戀主癖,也是不可無不可的同意了。
但當時她確實沒法給徇麒一個名字,玉江前幾年就算在浮春宮內都要小心刺殺,什麼借力打力搞平衡,別看過兩個月把所有刺頭聚到連州再放把火好像就能解決問題,但為了這一戰的前期準備根本不可言說,玉江不覺得自己在隨時會死的情況下還要拉上一個人是明智的,所以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了,這個名字才被提上日程。
百里路已經走了九十九里半,臨門一腳而已,跨完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