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叫屬下來所為何事?”
“去找個大夫來。”趙元啟盯著手裡的書淡淡的吩咐道,甚至連頭都未抬一下。
其實倒不是他不想抬起頭,只是抬起頭難免不會看到小皇帝。
剛剛小皇帝搭著他的手從地上爬起來,隨後便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邊,過了好一會兒才悄摸著揉自己的膝蓋。
看見這一幕,趙元啟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苛待小皇帝了。
要不然何至於受了傷都不言語知會一聲呢?難不成他是那般不講道理的人?
趙元啟臉色不由得變得有些難看,但又拉不下臉來問就小皇帝究竟是哪兒磕著了,於是坐了片刻後,這才將心腹叫了過來說了此事。
“大人……如今怕是有些不方便吧?”心腹猶豫了片刻,謹慎的提起了外邊的情況:
“最近那些禁衛軍們大肆追捕我們的行蹤,依屬下見,還是先不要露面的好。”
說罷後他瞧了瞧趙元啟的臉色,又連忙找補:
“若是情況不嚴重,我們的人也不是不可以……”
“行了,那你讓人將金創藥拿來吧。”趙元啟打斷了心腹的話,乾脆簡單直接的說了要求。
心腹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只要想起剛剛看見的那一幕,他心裡便有些不舒服。
甚至他心裡還會產生一些微妙的對比念頭——
霍岑寂倒是將小皇帝養的好,但一到他手裡,不是磕著絆著。
這種挫敗感無聲無息又出現在趙元啟心中,甚至讓他又回想起了數年前登科時,霍岑寂也是如此毫不費力的壓了他一頭的事。
可惡!
趙元啟清雋的面容難掩怒火焚心,最後重重的將手中的書砸在桌上,連帶著砸的手都有幾分生疼。
心腹明顯是注意到了主子神色中那一秒的扭曲,於是上趕著關心道:
“大人你沒事吧?”
“沒事!”趙元啟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最後揮了揮手示意心腹拿藥,全然沒把自己剛剛被砸到的手放在心上。
不過等人走後,自小也算是嬌生慣養的趙元啟還是沒忍住深吸了兩口氣,嘴裡發出“嘶嘶”聲,盯著手仔細瞧了一眼,隨後又裝得若無其事一般,將手背在了身後。
唐瑜偷偷看了兩眼,差點沒笑出聲來。
不過他還是擔心趙元啟會惱羞成怒,繼而做出更不理智的事情,於是聰明的選擇了沉默。
事實上他們兩個都沒有好到哪裡去,現在也算是身上都帶了傷。
想到這裡,唐瑜心裡難免多了幾分身為炮灰同病相憐的感受。
於是唐瑜沉默片刻後還是忍不住旁敲側擊勸道:
“愛卿何必如此,”
你是鬥不過霍岑寂的。
“不如早些回頭,切莫再讓這天下不太平了。”
不過唐瑜倒是猜到趙元啟不會接受,但事實上,趙元啟聽到此話的反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激烈:
“陛下倒是說得輕巧!”
“不過陛下與其在這裡勸臣收手,不如想想陛下自個兒為何會落到這步田地!”
“那霍岑寂可以坐上那個位子,我憑什麼不能?”
“難道他是狀元,我為探花,此後事事他都要壓我一頭嗎?”
“先帝看重的是霍岑寂,陛下當初您選得也是霍岑寂,如今難道就不許臣為自己搏一搏嗎?”
趙元啟神情激動,最後隱隱約約看著竟想揪著他的衣領一訴苦水。
唐瑜在心裡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忽然又後悔起自己剛剛勸那一句了。
每一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如今他不過是仗著開了上帝視角,瞭解小世界之後的事態發展才會那麼說而已。
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也是這局中人,自然也就勸不出來了。
不過多多少少唐瑜還是要為霍岑寂辯駁一句。
霍岑寂雖為天命之子,可是受的苦楚卻一點不比旁人少。
明明是狀元出身,文官翹楚,偏偏大祈無可用的將領,最後他不得不為國遠赴戰場,拿命換回了外敵十年內不敢進犯。
霍岑寂身上的傷疤只是被掩在了衣衫之下,旁人瞧不見罷了。
而後還要被他這個炮灰渣攻騙心騙身,落入絕望的境地還是咬著牙爬了出來登上了至高無上的位置。
這誰人看了不說一句勵志?
趙元啟只瞧見了霍岑寂壓他一頭,卻不知道那些都是霍岑寂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