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陛下。”
趙雲啟親自端著清粥小菜出現在了唐瑜面前,之前還勉強維持的一點君臣禮儀現在被盡數拋之腦後,只剩一句“陛下”這句稱呼還未完全省去。
他將飯菜擱在石桌上,也不似之前一樣勸著唐瑜了,而是坐在一邊兀自翻起了書信,擺出一副“你愛吃不吃”的模樣。
唐瑜:“……”
喂,不是,兄弟,你裝都不裝了?
趙元啟雖然面子上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但還是悄悄瞥了唐瑜幾眼,看見唐瑜沉思了一會兒後費力的伸手夠那碗清粥,心裡的難以發洩的怒氣竟然消了些。
剛剛屬下傳來訊息,說是霍岑寂沒找到他們的行蹤,但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訊息,竟然帶人直接圍了他父親的住所。
可他明明已經遞了訊息出去,讓父親只顧自己先藏身,不必擔心其他的。
但話雖如此,如今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接受父親落到霍岑寂手裡的事實。
如若霍岑寂算個正人君子,想必不會對他父親動用死刑,最多也只是關起來,畢竟——
小皇帝可還在他手裡。
儘管他尚且不清楚霍岑寂究竟有多恨小皇帝,但是他們二人之間的往日情誼想必不會全數泯滅,因此霍岑寂多多少少會顧忌著一些。
不過這也只是他的猜想罷了,他畢竟不是霍岑寂,也難以揣摩霍岑寂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就像之前,滿天下傳遍了小皇帝忘恩負義,屢次置霍岑寂於死地的事,霍岑寂不還是分毫未動唐瑜?
甚至他帶人去劫小皇帝時,小皇帝從舒適的龍床探起身來,面色竟然養出了幾分紅潤。
不過他可不是霍岑寂,也找不來那些大補之物給小皇帝服用,小皇帝就將就將就吧。
想到這裡,趙元啟不知在心裡產生了如何的對比,竟然隱隱約約有幾分快感浮現。
好像這般磋磨著唐瑜也能讓霍岑寂感同身受一般。
於是他放下信件,眼中帶著幾分惡趣味看向了倚靠在床頭的唐瑜。
唐瑜穿著一身天青色的衣衫,大半身子被掩在嫩黃色的錦被下,身上明明是民間再普通不過的料子,穿在唐瑜身上也能瞧出幾分出眾的氣質。只見他端起那碗清粥皺了皺眉頭,隨後淺淺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不好吃。
不想吃。
唐瑜病懨懨的滑下去,最後乾脆鑽進被窩裡閉著眼躺著了。
一點味兒都沒有。
他忽然懷念起皇宮的鮑魚粥,碧粳粥和燕窩粥了。
好吧,他承認,他之前的確是故意不吃趙元啟差人送來的膳食。
但是在餓死和骨氣之間,還是前者更重要一些。
所以清粥就清粥吧,喝兩口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但是他沒想到——
這裡的東西竟然這麼難吃。
唐瑜此時倒是寧願餓著了。
而且,他不是沒有注意到趙元啟那灼熱的視線,就明晃晃的粘在他身上,彷彿這樣就能將他盯出一個洞一般。
呵,什麼惡趣味?難不成看人吃難吃的東西很有意思嗎?
唐瑜慢吞吞的縮排被子裡,只留給了趙元啟一個瀟灑的背影。
趙元啟眯起眼睛,暗戳戳威脅道:“陛下難道不知道民間有言——”
“惜衣有衣,惜食有食?”
那話裡的威脅意味倒是沒藏著掖著,不就是告訴他不珍惜這頓就沒下一頓嗎?
呵。
他不會以為這真的能威脅到自己吧?
說實話,見此情形的系統也沉默了,因為宿主在心裡說完那句話後又默默的從被子裡爬了出來,端起那碗清粥繼續皺著眉頭小口小口的吞嚥。
拿得起放得下!
系統遍搜語庫,終於找到一句與宿主匹配的溢美之詞。
沒辦法,最近身體受的折騰多,本來就有些難受,要是再強撐著捱餓,豈不是自己作死嗎?
那必然不可能的。
再說了,霍岑寂都還沒找到他呢。
說實話,根據唐瑜最近睡在這些陌生床榻上的親身體會,他真切的感受到了那晚擁著霍岑寂睡覺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
或許是霍岑寂常年習武的緣故,夜晚時身體隱隱發熱,這對於唐瑜來說就像是個可移動的小火爐,他恨不得直接雙手雙腳纏上去。
咳咳……好吧,那晚上他的確也是這麼纏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