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殿下您的意思是?”
知道自己會錯了意的侍衛長這下子再也不敢暗自揣測了,只好惶恐的低著頭問,生怕自己對上那雙凌冽的眼。
“本王的意思是,陛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們不必再攔著!”霍岑寂瞧了一眼那扇硃紅色的門,像是有所顧忌一般壓低了聲音。
“是!”侍衛長見狀也不敢大聲說話,低低的應了一聲。
霍岑寂抿著唇半晌才擠出一個“嗯”,又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麼,腳下移動的步子顯得格外緩慢,只是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霍岑寂的眼神時不時飄向對面的宮殿。
侍衛長的確是個直性子的,瞧著霍岑寂說完那一個“嗯”字後便一言不發,於是善解人意的發問道:
“殿下?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
霍岑寂的聲音忽的冷下來,腳下像是生了風一般,說完那句話後便快步離開了這裡。
不知怎麼的,侍衛長的手不自覺的摸著刀柄,心裡隱隱覺得攝政王殿下離去的身影略顯急促,好像……還有些不高興?
那定然是他看錯了。
侍衛長默默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將新鮮出爐的熱乎“命令”傳了下去。
不過他心裡還是有些不明白,畢竟之前那些傳聞沸沸揚揚的交代過攝政王與陛下的恩怨,甚至有人稱攝政王殿下此舉都是陛下逼的。
如果不是陛下步步相逼,忠君忠國的攝政王又怎麼帶軍圍了皇宮?
可是如今瞧著,攝政王殿下不僅分毫未傷那位,甚至還允許小皇帝自由出入宮闈?
不過攝政王殿下深謀遠慮,行的每一步豈是他們能看明白的?
侍衛長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站著去了。
*
自打柳自青從唐瑜那兒回來,他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這些日子裡他一直在想攝政王與小皇帝的關係。
唐瑜年少時繼位,風雨飄搖的朝堂若是沒有攝政王的坐鎮,恐怕那些臣子早就生出不軌之心。
因此說攝政王是小皇帝的帝師也不為過,照理講,小皇帝對攝政王應該是心存些感恩的,為何又步步緊逼奪權,甚至陷攝政王於不仁不義的地步?
更別說他們之間還有著那樣親密的關係,小皇帝多多少少也應該對攝政王多些信任,又為何會到這般的地步呢?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一個清楚明白的答案,那便是——
小皇帝本就薄情寡義,毫無良心可言。
除去攝政王對他來說不僅是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更是將那些不能言說的過去盡數抹去,也好給自己留一個美名。
柳自青幽幽的嘆了口氣,覺得若要是真的要比起來,攝政王殿下似乎有情有義的多。
拼著一口氣重回京城,殺進皇宮後不僅沒對忘恩負義的小皇帝施以酷刑,居然還如此仁慈留著小皇帝的性命。
情之一字果然叫人輾轉反側,難以捉摸。
他手邊翻著醫書,那日為唐瑜診過脈後雖然知曉唐瑜身弱是因為中毒導致的,但是他卻遲遲沒有瞧出那究竟是什麼毒。
今日雖然又去探了一次脈,但他心裡還是沒底。
若是這話傳出去了,定會丟師父他老人家的面子。
身為神醫的關門弟子,他幾乎學盡了他師父老人家的真傳,本以為世上沒什麼疑難雜症能難倒他,如今卻對小皇帝身上的毒一籌莫展。
還真是有些好笑。
柳自青雖然有些喪氣,但還是沒有放棄,而是翻看著他師父留下來的醫書,想要從中得到些線索。
不過線索還沒找到,倒先被人找上了。
只見攝政王身邊的親信匆匆趕來,對著他點了點頭後便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
“勞煩柳公子隨我走一趟了,殿下有事找您。”
“可知是何事?”柳自青邊問邊起身,將身上微皺的衣袍撫平後便跟在了親信身後。
“殿下並未說是何事,不過瞧著……殿下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親信走在前邊,腳下步伐未停,只是說話的時候微微側了側身子。
柳自青雖然也什麼都不知道,但心裡卻隱隱有了猜測——
“恐怕又是關於那小皇帝的事。”
事實證明柳自青的確猜對了。
親信將他帶到宮殿門外便退下了,於是柳自青叩了叩門,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冷冽的“進”時,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