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身體抱恙,還請就在寢宮內休息吧。”
為首的護衛腰間配著劍,表情嚴肅的擋在了唐瑜面前。
將軍叮囑過他們,如今攝政王殿不日就要登臨帝位,須得好好看住了這位,以免引起他人誤會和猜忌。
他們也不過是按照命令列事而已,即便眼前這位貴為九五之尊,他們還是不得不攔著。
畢竟,這皇宮即將易主,屆時再見到這位,或許連一聲“陛下”都不必了。
唐瑜還沒說話,一旁的小侍官就先忍不住了。
只見他一個箭步竄出來,冷笑一聲絲毫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哼!你們算什麼東西?竟然敢攔著陛下?”
“陛下不過是出去散散心!快讓開!”
即便是小侍官吼破了嗓子,這群人也紋絲不動,就像是腳下生了根一般穩穩的紮在了地下。
為首的護衛微微欠身,語氣毫無波瀾:
“還請陛下不要為難我等。”
“你!”小侍官顫巍巍的伸出手指著那群護衛,正想呵斥,結果聽到唐瑜一句“罷了”,不得不收回了手。
“回去吧。”唐瑜溫和的嗓音在這種劍拔弩張的場合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只見他對著小侍官搖了搖頭,一舉一動盡顯氣度:
“孤有些累了。”
“可是!”小侍官不甘心的接了一句,可當他抬頭看見唐瑜略顯疲憊的眼神時,那一肚子的不甘盡數消失,只剩下不知所措。
“那……奴扶你回去。”小侍官小心翼翼的瞧了唐瑜一眼,隨後輕輕攙著唐瑜往回走。
護衛們也鬆了口氣,他們攔著的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即便表面上強撐著冷靜,但是心裡不免還是有些緊張。
若是這位陛下非要鬧起來,他們也不敢對人拔劍。
因此這位陛下如此知趣掉頭回去於他們而言是再好不過的結局,既省了唇舌上的功夫,又避免了見刀光劍影。
不過那位陛下沒走兩步,就忽然轉過身來望了一眼四周的景色。
他們剛放下的心又立刻懸起來,手不由自主的握緊劍鞘,生怕唐瑜不肯回去。
但是片刻後,那道攏在白色大氅的人影就靜靜的轉了回去,隨後在侍官的攙扶下一步一步邁進了宮殿裡。
見此情形,那群奉命看管唐瑜的侍衛心裡也有些複雜。
明為看管,實為軟禁。
可是小皇帝既沒有為難他們,也沒有吵鬧著出去,反而倒像是平淡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尤其是剛剛轉過身來望著天色的那一眼,平靜中又帶著一絲釋然。
明明貪戀著外面的景色,但是又不得不回到那個“牢籠”。
做皇帝做到這個份上,看起來似乎比他們這些普通人還要難熬。
但只有唐瑜自己知道,他忽然轉身看那一眼不過是察覺到有人在暗處瞧著他而已。
至於那眼神中的惆悵、平靜,都只是他的偽裝罷了。
雖然唐瑜並沒有發現外面有什麼異常,但是他也沒有再逗留,而是在小侍官擔憂、關切的目光中邁進了寢殿內。
得,繼續躺著吧。
*
“簌簌——”
涼風穿透樹叢,帶起一片窸窣的聲響。
霍岑寂從海棠樹後緩緩走了出來,一身滾雲紋的絳紅色袍子彷彿帶著淡淡的海棠花香。
他神色不明,大半張臉雖然掩在面具下,但依然風姿奪目。
此刻霍岑寂眼中滾動著複雜濃烈的情緒,剛剛唐瑜轉身微微抬頭往上望的畫面彷彿刻在他心裡一般。
他很少看見唐瑜露出這般神色,就好像是心裡沒什麼期盼,也沒有任何值得他掛念的東西,身上帶著一層淡淡的疏離,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在他的眼前。
想到這裡,霍岑寂眼眸暗了暗,對著不遠處一臉惶恐無措的侍衛長招了招手——
‘過來。’
明白霍岑寂的意思後,侍衛長忐忑的小步跑了過去。
攝政王殿下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難不成是來看看他們是否盡心盡力守著這裡?
這個念頭從侍衛長心裡一閃而過,他不由得慶幸剛剛沒有將人放出去。
否則……
侍衛長朝著霍岑寂行了一個禮,隨後恭恭敬敬的問:
“殿下來此是……”
“誰給你們下的令不許陛下出去?”
還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