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靠在軟枕上,先前吐血被弄髒的中衣已然更換,不過這新換的一襲白色中衣穿在唐瑜身上,竟也比不過他頸側露出的那一抹雪白。
瑕不掩瑜,饒是柳自青看唐瑜不滿,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病秧子皇帝的皮囊有幾分蠱惑人心的能力。
儘管唐瑜沒有穿著帝王服飾,就連墨髮都鬆散的落在身前,但是那一舉一動之間的貴氣還是難以讓人生出輕視的心。
只見那病秧子皇帝聽了自己這麼說之後,嘴邊忽的扯出一抹笑意,眼中定定的看著他問:
“是…是霍岑寂讓你進來的?”
“自然是。”柳自青皺了皺眉,覺著這皇帝倒不像是生氣的模樣,倒有幾分質問的意思在。
但還沒等他細想,他就聽見那病秧子皇帝嘲諷的喃喃自語道:
“呵……霍岑寂憑什麼放人進來?”
“這是孤的地方,他憑什麼讓別人進來?”
聽著聽著,柳自青覺得自己一下子變成了搶了別人東西的炫耀者。
不對!
這不對勁!
他究竟在想什麼啊!
柳自青沒忍住看了一眼唐瑜,看見在和煦的光線照射下,年輕病弱的帝王像是一件精美但易碎的瓷器,他低著頭像是在沉思,可是身上卻流露出一種破碎和難過。
是在悲哀即將失去的皇權,還是為別的東西難過呢?
柳自青慌亂的收回眼神,察覺到心裡竟然生出幾絲憐憫的情緒後,慌張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這麼一走,擺放在桌上的細長銀針倒有幾分孤零零的感覺了。
直到門被關上,唐瑜才緩慢的抬起頭,看見桌上那被攤開的一排排銀針忍不住感嘆道:
“害,幸好將這人嚇跑了。”
要不然唐瑜完全沒有辦法想象自己被紮成刺蝟的模樣。
系統也在合適的時機連忙出來拍宿主的馬屁:
“是啊是啊,宿主,你真厲害。”
不過唐瑜倒沒這麼容易被幾句誇獎的話迷了眼,只見他審視的打量著系統,敏銳的問:
“統,你……最近是怎麼了?”
難不成系統是哪裡的程式出問題了嗎?
要不然系統怎麼會一直誇自己呢?按照正常的反應來說,見縫插針的損自己幾句才是系統會做的啊!
這不對勁,這完全不對勁。
“嘿嘿……”,系統心虛的笑了兩聲,連忙給自己找補:“我這不是意識到咱們該統一戰線嘛。”
唐瑜半信半疑的“哦”了一聲,沒有再多問,而是奔著不用白不用的心態詢問系統現在霍岑寂在何處,又在幹什麼。
果然,系統不僅沒有推辭,還殷勤的調出了關於霍岑寂的實時畫面——
明亮的御書房裡烏壓壓站了眾多霍岑寂的心腹,現下他們正向霍岑寂一一彙報如今京城的各處動態。
“殿下,左右丞相雖然閉門不出,但是已經悄悄的差人將信兒遞了過來。”身形高大的武將恭敬的向霍岑寂回稟最新的訊息,眼中有著隱隱激動之情,這無一不佐證左右丞相遞過來的訊息對他們來說頗為有用。
霍岑寂坐在白玉椅上,之前穿著的一身銀甲已經換了下來,如今穿著一襲墨色衣袍,胸前的衣襟和袖邊都繡著滾雲紋,比起之前的銀白盔甲,如今的一襲墨袍更襯得霍岑寂高深莫測,謀略過人。
他抬眸看向武將,低啞著聲音問:
“是向本王投誠,還是譴責本王大逆不道?”
武將連忙搖頭,賠著笑否認道:“他們怎敢如此說殿下?兩相來意都是願聽候殿下差遣。”
如今大勢已定,殿下帶著十萬精兵將京城圍得水洩不通,那些貪生怕死的文官又怎會在這個關頭上來送死?
要是他們真的敢說殿下大逆不道,恐怕不用殿下吩咐,他們便會帶著人上門一問了。
王爺早些年為大祈王朝平定數十次外軍來犯,又在先帝暴斃之後一心一意輔佐年輕天子,生生將露出衰敗態勢的大祈王朝救了回來。要不是後來那小皇帝忘恩負義,趕盡殺絕,王爺又怎會走到如此地步來?
因此,諒誰也不敢輕易將“大逆不道”這幾個字按在王爺頭上。
剩下的那些心腹見王爺沒說話,想來王爺應該很滿意那些朝堂大臣的態度,於是紛紛道:
“殿下!六部的侍郎也願聽從您的差遣。”
“殿下!翰林院亦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