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掀開簾子,沈霜照彎著腰從馬車裡探出身子。剛下車就聽等候多時的侍女說:“奴婢恭迎城主回城,主上說待城主回來後就讓你去見她。”
“我知道了。”不知是習以為常了還是麻木,沈霜照對此一點兒都不驚訝,只是整了整衣衫便慢慢向主殿走去。
“寫錯了。”剛走到主殿門口,沈霜照便聽見洛期沒有溫度的聲音。她停下腳步,站在門邊望著裡面。
洛期坐在主殿的最後一級臺階上,目光盯著洛憂寫的字上:“中間是個‘心’字,不是四點。”
沈霜照望去,只見洛憂伏在低矮的書案前,抖著肩膀小聲啜泣著。面對嚴厲的洛期她不敢反抗,手裡還倔強地握著筆在寫字。
“又錯了。”洛期平靜地提醒道,“重新寫。”
洛憂用小手摸了摸眼淚,十分委屈地繼續寫字。
“還打算在門口站多久?”洛期眼皮都不抬一眼。
沈霜照抬腳邁過主殿的門檻,在空曠的殿裡走了幾步便停下步伐。洛憂轉過身,楚楚可憐地看著沈霜照。沈霜照不經意間地皺了皺眉,望向洛期:“找我過來做什麼?”
洛期單身撐著臉,說:“你看看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她年紀這麼小,名字又這麼難寫,寫不好尚在情理之中。”沈霜照回答。
洛期從臺階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抬眸凝視著她:“可是我記得你小時候就不一樣,也是這個“憂”字,寫得很是端正。”
她的目光含笑,沈霜照卻恰恰相反,只是冷淡地垂視著她:“她才剛學,之後自然會好起來。”
“為何提早回來了?”洛期岔開話題,“不是說還要清淨幾日?”
洛憂扭過頭,偷偷地看了她們一眼。
沈霜照沒有情緒地說:“一個人待著也會悶,不如早些回來。”
洛期突然握住她的手,脈脈溫情從她眼中溢位來:“會寂寞嗎?有我陪著你,還有憂兒。”
沈霜照不留痕跡地從她眼神裡掙脫出來,向洛憂走去,在她身邊席地而坐,口吻和善親切:“憂兒會寫了嗎?”
洛憂看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字,點點頭,但很快又搖搖頭。沈霜照伸出食指,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不會也沒關係,莫要灰心,我教你好不好?”洛憂點頭,沈霜照對她笑了笑,手把手地教她寫起字來。
洛期轉身看著她們,心裡只是無比地失落。不管離你多近,你還是會刻意地忽視我;在你眼裡,永遠看不到我的身影。
……
這一整日,沈霜照哪兒都沒去,陪著洛憂在空蕩蕩的主殿練了一天字,就連午膳與晚膳都是在低矮的書案上吃完的。洛期會時不時進來看看他們,僅是待一會兒就會離開。
是夜,夜已經很深了。洛期剛要邁進主殿,就見沈霜照抱著洛憂走了出來。
“憂兒睡著了,我抱她回去。”沈霜照壓著嗓子輕聲說。
洛期看了一眼在她懷裡熟睡的洛憂,道:“把她抱去我那兒吧。”
沈霜照沒說話,只是安靜地跟在她身後。
洛憂睡在洛期寢殿的偏殿,替她掖好被子後沈霜照就打算離開。洛期突然抓住她的手,拉著她到了自己的寢殿:“我有話要對你說。”
按照沈霜照以往的脾氣,她就該甩開洛期的手離開,但今天她儘管不情願,卻難得地未反抗。
“有什麼想說的趕緊說,今天我很累,想早些回去休息。”沈霜照雙手負在身後,話音未落就感覺有一雙手從身後環住了她的腰。身子瞬間變得極為僵硬,她不喜歡與人這樣緊貼著,當然,她願意親近的人例外。可是洛期顯然不包括在她願意親近的人裡。
“莫要再想著她了……”洛期的臉貼在她背上,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幾乎是哀求道,“憂兒,回到我身邊,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她忍了這麼久,壓抑了這麼久,沈霜照今日回來出現在她眼前,她實在是忍不住內心的煎熬與渴望。她要說出來,即便會受到對方無情的嘲諷。
寢殿裡很安靜,除了搖曳的燭光,似乎再無其他動靜。沈霜照沒有推開她,冷靜地問:“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說這些話,提這些要求嗎?”
洛期將她抱得更緊:“我有。只要你願意愛我,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滿足你。你想在主殿裡做主,我可以答應你;你喜歡憂兒,我也可以把她帶在身邊;你若是不願和我回碧海城,我便陪你留在這裡。只除了……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