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如水一般從她漆如點墨的眸中流淌出來,盡數灌入了陸清容的心裡,“你走吧,去忙你的事。”
“你就不好奇我在青城做些什麼?”
沈霜照搖頭,臉上竟浮現出幽怨的表情來:“我大概真的是神魂顛倒了,除了你,其他的事我都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關心。你想做什麼便去做吧,若是需要我,我總是會與你並肩同行。”
“好在你還不是城主,有朝一日你若是接了你師父的位子還說出這番話,霜兒,整個水瀾城恐怕都會敗在你的手裡。”陸清容三分玩笑七分認真地說道。
沈霜照:“我才不稀罕那城主的位子。”她若是真成了城主,又豈能再與陸清容相守?
陸清容揚唇一笑,心中只道她年少無知、過於天真。你可知,阻隔在你我間的豈止是一片沙漠、一條河流?
“我稀罕。”
沈霜照只當她是說笑,抿了抿唇便扯開了話題:“我該走了,可我們何時能再見?”
陸清容說:“子時。我若是來見你,就是這個時辰。”
沈霜照咧著嘴笑,這才轉身邁著輕快的步子離去。此刻,她在人前冷淡內斂的模樣不見了,在陸清容面前她完全是個溫軟可愛的少女。她內向性格里的那點深藏著的陽光與活潑被陸清容一點點挖掘出來,同樣的,陸清容陰狠冰冷性格背後的溫柔與耐心也因為沈霜照的出現而顯露出來。
這便是愛情帶給人的一大驚喜,總能讓人發現對方美好的另一面。
-----------------------------------------------------------------------------------------------------------
因為自小就長在這內城裡,沈霜照對侍衛巡邏的班次與時間熟悉得很,於是她極為順利地就回了清霜殿。
時辰尚早,按照她平常的作息,此刻還未到她起床的時候,所以清霜殿裡的人也都在休息。而昨夜值班的侍女因為陸清容下的藥一直昏睡在她門前,沈霜照掃了一眼侍女,然後躡手躡腳地開門回了自己房間。
沈霜照脫下衣裳躺下,望著頭頂發呆。她伸出左手,銀色小鈴鐺被紅繩串著熨帖在手腕上,此刻再看,沈霜照覺得這東西著實可愛得很。再回首,原來陸清容三年前便將自己用這紅繩拴住了。沈霜照輕輕晃了晃手腕,小鈴鐺的聲音極為悅耳。
才分開多久,自己就開始想她了。滿腦子都是陸清容,心中除她之外恐怕是誰都容不下。沈霜照想了想,又將自己脫下的衣裳抱在了懷中,湊在鼻尖嗅了嗅,上面還有陸清容的氣息。如此,就這麼抱著,再也不願鬆手。
---------------------------------------------------------
“城主,我還是傳喚大夫吧。”侍女扶著沈婉蓉坐下,沈婉蓉扶著額,頭痛欲裂。
“不必了。”沈婉蓉閉著眼睛,一臉痛苦。雖想過千萬種可能,也想過沈霜照與陸清容有牽扯,可當她真的看到那張寫著陸清容名字的紙時,她仍是難以承受。
沈婉蓉不由想起之前沈霜照獨自一人住在這湖心島上,某日她來島上看霜兒,見書案上有本攤著的醫書便想去翻閱,卻被霜兒緊張地阻止。當時她雖然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如今再看,霜兒找藉口不讓自己看那書分明是她心虛的表現,因為裡面藏著她不可告人的秘密——陸清容。
“陸清容……”沈婉蓉念著這三個字,只覺得頭疼得更厲害了。
雪青擔心她,試圖寬慰:“城主,或許是你想多了。雖然這是霜兒的筆記,可是寫這三個字興許是她與陸清容有仇,而非是與陸清容是那種……那種關係……”
沈婉蓉搖頭,她有自己的判斷:“不說了,我們動身回城。”
“可是城主你的身體……”
沈婉蓉緊皺著眉,額間的梅花花鈿也黯然失色:“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畢竟……口說無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