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強烈的白光蒙在眼前,沈霜照的雙眼被這光刺得難受,想睜開卻不能。疲憊感不斷襲來,她的呼吸聲也變得越發地沉重。
“霜兒?霜兒?!”正當沈霜照深陷在夢中時,隱約聽見有人在耳邊喚她,她的意識這才從夢裡清醒過來。
睜開眼,脫離了迷宮般的夢境,沈霜照這才好受了些,覺得整個人都解脫了。
“日頭都這麼高了,怎麼還睡著?”床邊的人溫柔低語的人是沈婉蓉,她執起袖子,輕輕地拭了拭沈霜照額頭上的薄汗。
沈霜照坐起身,覺得目前身邊的一切都很是陌生。這一覺,睡得她恍如隔世。昨夜與陸清容“折騰”地厲害,難怪早上回來後她就睡得如此沉。
“可能近日有些乏了,所以昏睡到現在才醒。”沈霜照揉了揉眼睛,紊亂的氣息歸於平靜,睡眼惺忪地看著沈婉蓉,聲音帶著睡醒後的沙啞,“師父的事辦得可還順利?”
沈婉蓉眼睫上下煽動,今早在湖心島上的事又湧上心來,她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沈霜照,怎麼也不相信她向來聽話乖巧的霜兒會與陸家的人有糾纏。
“師父?”沈霜照眯了眯眼,神色有一瞬的凝住了。她是心虛的,生怕昨夜陸清容在自己身上落了什麼不該有的痕跡被沈婉蓉瞧出來。
沈婉蓉眼中的波瀾趨於平靜,她道:“醒了就起來吧,過幾日你隨我出趟城,穿得莊重嚴肅些。”
“出城?是要去哪裡?”
沈婉蓉的唇緊抿著,眉間籠罩著一層難以言喻的悲傷:“你跟著我去便是了。”
“是……”沈霜照答應,卻總覺得沈婉蓉也怪怪的。穿得莊重些,是要帶她去見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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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紅坐在船頭,背對著陸清容不發一言。今早的事已令她難受得不想再說一句話,若是可以,她倒寧願未見過早上那露/骨的場面。
船靠了岸,幻紅率先上了岸,她見陸清容從船艙裡走出來,猶豫了半天還是伸出手去陸清容。陸清容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抓著她的手也上了岸。
上岸後,陸清容走在前面,幻紅沉默著跟在她身後,只是兩人的距離比往常遠了許多。
“你若是見到我難受得緊,覺得我噁心,這幾日你就回沙海去,也省得我出現在你面前礙你的眼。”陸清容一邊慢悠悠地往前走,一邊說道,只留給幻紅一個清冷的背影。
幻紅聽了心裡一沉,半晌才緩過來,道:“我難受並非是厭惡小姐,只是替你擔心與不值。”
陸清容突然停下了腳步,而後唇角浮著淡淡的笑意:“擔心我爹嗎?”
幻紅皺眉,算是預設了,隨後想起了什麼,又憤憤不平地說:“我也擔心你與那人……”她頓了頓,“小姐,你可想過你與沈霜照今後改如何繼續下去?你可莫要忘了,當初是你主動要來青城,而城主給你的三月期限要看就要到了。”
“期限到了就到了,我爹若是真要追究我的錯,我也只能由他去。”陸清容對此似乎並不擔心,“至於我與霜兒,你未必不清楚我會怎麼做。”
“小姐!”幻紅這一聲叫得格外語重心長,陸清容轉過身,坦然地看著她。
“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再說什麼了。”陸清容心中瞭然,“於我而言只有一條路可走;而於你而言,要麼回去向我爹通風報信,要麼就堅定地站在我這邊。幻紅,你我相識十餘年,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不怪你。”
後一句說得情深意切又包含著無奈,這樣態度溫和的陸清容讓幻紅覺得陌生。不得不說,小姐愛上別人後,身上的凌厲與冷酷被磨去了不少。只是,幻紅不確定這樣的改變對陸清容而言究竟是好是壞。
她走上前,帶著哭腔說:“只要小姐不怪我,還願意讓我留在你身邊,我自然是幫著你。”今早被陸清容從房裡呵斥出來後,幻紅大哭了一場,不僅委屈更是害怕,害怕陸清容今後再也不理她、不再與她說一句話了。
陸清容聞言只是笑了一下,旋即轉身又向前走去,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幻紅拭了拭淚水,望著陸清容纖瘦又孤傲的背影心上泛起一陣心痛。小姐孤獨了這麼久,若是有個人能站在她身邊與她並肩而行,想起來也並非是什麼壞事。只是沈霜照這樣的人,總感覺靠不住。
“走了。”陸清容回首,見幻紅還愣在原地,便輕聲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