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這便是今早在這巷子裡找到的面具。”張大人將面具遞到沈霜照面前。
沈霜照接過面具,看著面具上的紋路出神。為什麼昨晚她會對擦肩而過的人感到熟悉?她分明連那人的樣子都沒看清。
“沈姑娘對面具的主人可有印象?”
沈霜照道:“昨夜我與夢璇師姐去買面具,我與這面具的主人也只是打了個照面而已。”她停頓了一會兒,對著面具上那兩個用來露眼睛的孔沉思。她閉上眼,努力回想著那人的模樣。昨夜那人的眼神與模樣都很熟悉,可一時之間就是難以記起曾經在哪兒見過她……
其實她並未看清那人的正臉,何況對方還戴著面具遮住了半張臉。半張臉?沈霜照倏地睜開雙眼,她想起來了。
是她!那個姓陸的女人!
在青城,沈霜照與那人交手了不止一次。可以說,自己幾乎全程都在被她所控制。從一開始身中迷藥,到後來她帶自己繞出竹林,再到最後自己受重傷,一切都與那個女人有莫大的關係。可笑的是兩人相遇多次,自己連對方叫什麼都不知道,只聽那些侍衛喊她“陸姑娘”,才知對方姓陸。
沈霜照記得,那個女人一直戴著面紗遮了她下半張臉,而昨夜她遇到的那女子恰好相反,是用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所以自己才會覺得熟悉又陌生。
儘管如此,可是如今回憶起來,那人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卻是一直沒變。妖冶的,嫵媚的,還有那絲萬年不變的戲謔。不會錯的,昨夜自己碰見的人確實是那個姓陸的傢伙。
“張大人,能帶我去看看那死去的夥計嗎?”沈霜照問。
張大人帶沈霜照到了案發現場,方益的屍體已經被草蓆裹住。
“沈姑娘,你……你真的要看嗎?”張大人猶疑,“這夥計死得很慘,我怕你一個姑娘家……”
沈霜照點頭:“無妨。我承受得住。”
見她堅持,張大人手一揮,示意手下將草蓆掀開。沈霜照雖然自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她真的看到方益的死相時,心裡還是受到了驚嚇。
方益死不瞑目,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附近都是已經乾涸的血,面目極為猙獰。
“沈姑娘?”張大人見沈霜照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在原地發愣,不禁為她擔心。
沈霜照收回視線,對方益的慘烈死相仍是心有餘悸:“他的致命傷是胸口那一刀嗎?”
“初步看是這樣,死之前他還被震碎了經脈。?”
“震碎了經脈?這麼看來兇手應該是個內力深厚的高手。”沈霜照順著他的話推斷。
張大人點頭:“這只是我們初步的推斷,具體死因要等仵作驗過屍才能確定。”
沈霜照不忍地皺起眉,對方益十分同情與憐憫。她走過去,在他身邊半蹲下。
“沈姑娘……”張大人知道她是城主最心疼的弟子,讓她接近死屍若是被城主知道,他怕是要被苛責了。
沈霜照眼睛一熱,背對著張大人搖頭。她顫抖地伸出手,為方益閉上了眼。
藥鋪夥計死得這麼慘,這讓沈霜照更為篤定是陸清容下的手。那個女人的殘忍,自己也見識過幾分。沈霜照低下頭,視線落到面具上,腦海裡盡是陸清容邪魅的樣子。
張大人問:“沈姑娘可有線索?”
沈霜照站起身,手裡還捏著面具:?“我唯一能確定的是我昨晚見過戴著同樣面具的人,是個女子。至於這面具是否是她丟下的,以及她是否就是殺這夥計的兇手,我並無十足的證據。”
雖然她心裡覺得十有□□是陸清容下的手,但這也僅是憑藉她的直覺與經驗。再說了,同樣的面具昨晚街上賣的有許多,說不定是別的人不小心落下的。事關人命,還是謹慎些好,讓張大人再調查調查再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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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一路上沈霜照都處於失魂落魄的狀態。就連身後有人喊她,她都未反應過來。
“霜照!”桑榆小跑了幾步才追上沈霜照。
沈霜照的肩被人拍了一下,冷不丁打了個激靈,她停下腳步,回神:“桑榆師姐……”
“師妹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叫你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沈霜照敷衍道:“我……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師父在後面。”
沈霜照回頭,果然瞧見沈婉蓉站在不遠處。她急忙走過去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