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陣大雨過後,悶熱的天氣變得涼快起來。入夜後,習習涼風撩起窗紗,也在撩撥沈霜照的思緒。
她想了很多,想自己,想兩位師姐,想師父,可想得更多的是陸清容。過去好幾日了,陸清容說好會來找她的,可人呢?
回想起那夜陸清容對她袒露的心跡,沈霜照至今還會有一種錯覺——那夜都是自己做的一個夢。如此不真切又如此美好。
東想西想,睏意漸漸襲來,就在她即將進入夢鄉的那一刻,些許聲響驚動了她——是屋頂上傳來的聲音。
沈霜照急忙套上外衫,隨手抄起劍就往外走。她剛開門,就見屋外本該今夜值班的侍女靠在門檻上。沈霜照湊近她,這是被迷暈了。
這種伎倆,真是怎麼看怎麼熟悉。腦中閃過那人的臉,是她來了?
這個猜測宛若一片落葉落入沈霜照的心湖,悄無聲息地激起層層漣漪。若真是她,若真是她……沈霜照的胸口彷彿被緊緊揪住,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沒有多想,她便躍上了屋頂。今夜的月色格外好,映襯著空中又圓又大月亮,只是一眼,沈霜照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獨立於月下。
陸清容側過臉,輕薄的面紗被夜風吹起一角,她勾起紅唇,衝著不遠處的人嫣然一笑。
沈霜照被這一抹笑險些勾去了魂魄,她還未反應過來,碩月下的人竟動身跑了。
“哎!”沈霜照想大聲叫住她,可想到此時正是侍衛巡邏的時辰,立刻將話都嚥了下去,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她就奇怪了,陸清容怎麼比她還熟悉這城中的路,自己追了她這麼久,屢次都躲過了侍衛的夜巡。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景峰苑的偏處,陸清容躍上圍牆坐下,晃著兩條腿望著下面喘著大氣的沈霜照。
沈霜照扶著樹幹,體力已被耗去了大半。她凝眉看著陸清容,說:“別跑了,再跑就該出城了。”
陸清容的手摸到了圍牆瓦片上的小石子,她朝下面擲去,沈霜照以為她要扔自己,下意識地抬起手去擋。
“啵……”耳際傳來石子入水的聲音,沈霜照抬頭,只見陸清容衝著自己笑。
“你做什麼?”
陸清容逐漸隱起笑容,桃花眼裡倒映著天際的月亮,她說:“霜兒我要走了,你要隨我一同走嗎?”
沈霜照心嘭嘭直跳:“走?你要去哪兒?”
“自然是去外城。”陸清容小心翼翼地站起來。這麼一來,沈霜照越發地看不清她的臉了。
“說好來清霜殿看我的。”話裡滿滿的是幽怨,“這麼一會兒就要走。”
陸清容又改了主意,一躍而下,湊到她面前:“如此聽來,你是要留在這城中了?哎,枉我特意迷暈了那兩個侍女。”
沈霜照蹙眉:“你的藥兜裡裝的都是迷藥吧?就知道迷暈別人!”她對之前陸清容三番四次對她下藥的事仍是耿耿於懷。
“也不全是……”陸清容黑漆漆的眼眸溫柔如水,她伸出手又柔又媚地捉住沈霜照的手,“還記得無垠水嗎?我從中提了藥引製成的藥,可以令傷口瞬間癒合,還可以抹去傷疤。”
陸清容的手心很燙,沈霜照被她包裹著的手也莫名地燙了起來,她不自在地想要掙脫,卻被陸清容抓得更緊。
“霜兒之前被趙越瑤折磨得留下了太多疤,我心疼……”陸清容說著說著就揪起了雙眉,水汪汪的眼睛裡都是疼惜,“所以在放你回水瀾城前,我把你手臂上的傷疤都除去了。其實啊……你身上每一處有疤的地方我都親手摸過……”
這樣的話對沈霜照的撩撥作用太強了,強到她都想把臉埋到陸清容懷裡,好躲起來遮住自己泛著紅暈的臉頰。
陸清容沒有允許她那麼做,她輕輕勾起沈霜照的下巴,在沈霜照的左眉處落下一個再溫柔不過的吻,將方才的話繼續說完:“當然,也包括這裡。”
沈霜照的心與她的身子幾乎都化成了一灘水,軟綿綿地只想往陸清容身上靠,她伸手抱住陸清容,閉上雙眼:“你還藏著迷魂藥,我的魂都被你勾走了。”
“你的魂被我勾走了,我可不打算還你了。”
“不用還了,這輩子都不用。”
相思侵入骨,幾日分離所受的苦都在這一刻消散殆盡。
陸清容又道:“這下,你願意隨我出城嗎?”
沈霜照點頭:“可是天亮之前我得趕回清霜殿,師父派人看我看得緊,回去晚了就糟了。”
“這是自然。”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