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照猝不及防地被陸清容用力一推,整個身子往後仰去,最後跌倒在地。
陸清容瞟了她一眼,又獨自抓著樹枝小心翼翼地往山的陡峭背陰側走過去。
沈霜照急忙從地上起來,跑過去看著她:“你可千萬小心。”
“閉嘴。”陸清容一隻手抓著樹枝,另一隻手努力去夠峭壁上面的殘崖草,又要顧著腳下,著實沒心思聽沈霜照在一旁絮絮叨叨。
沈霜照屏著呼吸,渾身都是緊繃的,陸清容的一舉一動都在觸動她的神經。
僅僅是那麼一會兒,陸清容就已滿頭大汗,藥簍裡的殘崖草卻沒多少。
時間流逝,日頭也逐漸變了顏色,在西邊天際慢慢落下。
“沈霜照,接著。”陸清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勉強採滿了一簍殘崖草。
沈霜照伸出手,穩穩地接住了陸清容扔過來的藥簍,將其放在一邊。她撥出一口氣,陸清容總算沒出什麼事。
“你注意腳下……”話音未落,沈霜照就聽見一陣樹枝晃動的聲音,她抬頭,看見了驚險的一幕。
陸清容腳下一滑,無處借力,整個身子失去平衡,情急之下唯有抓緊手上的樹枝。只是樹枝並不可靠,在陸清容的掙扎下幾乎就要斷裂。
沈霜照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心驚肉跳,她拋下藥簍,飛奔過去一把抓住了陸清容的另一隻手。
陸清容一手抓著快要斷裂的樹枝,一手抓著沈霜照,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你可千萬別鬆手。”沈霜照也是處境尷尬,一隻手要握緊陸清容,另一隻手還要抓著樹幹借力。
陸清容因為方才採了藥,手上都是汗,這讓她的手掌更為滑膩:“不行啊……就算我不鬆手,以你的力氣也無法將我拉上去。”
沈霜照額際滾落下豆大的汗滴,青筋暴起:“那也不能鬆手,你若是鬆了手就得跌下去了。”
“跌下去就跌下去,以這山的高度還不至於……不至於會摔死。”陸清容想掙脫沈霜照的手,“你別管我,先帶著草藥回……”
“去”字還沒來得及脫口而出,陸清容手中的樹枝就徹底斷了,這一斷她整個人又搖晃起來,也增加了沈霜照的負重。東搖西晃下,沈霜照被她一同拽了下去。
兩人從山上跌落,所幸半路被山坡上低矮的灌木叢攔了幾次做了緩衝。沈霜照緊緊握住陸清容的手,抱著她的身子滾了下來。
不知天旋地轉了多少時間,沈霜照才從眼前的一片漆黑中幽幽轉醒。
剛睜眼,就見一片粉色的面紗懸在自己眼前。她眨了眨眼,過了好久視線才變得清晰起來。
陸清容蹙著眉,拍拍她的臉:“沈霜照,你感覺如何?”
沈霜照下意識地推開她的手:“疼……”她的臉上被灌木劃了許多道口子,或深或淺都帶著血。前幾日的傷口還未痊癒,今天這麼一摔又添了不少新傷。
“可有大礙?”
沈霜照身上的傷令她疼得一臉猙獰,她掙扎著從地上起來,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無礙,頭有些暈罷了。”
她朝四下望了望,發現這已然不是原來的那個山腳。這裡陰冷又潮溼,周圍長滿了又長又盛的野草與雜木。沈霜照迷茫地看向陸清容,對方卻一直坐在地上不起來。仔細一看,她才發現陸清容的衣衫也都被灌木樹枝劃破了。
“陸清容,起來。”沈霜照居高臨下地站著,就像那日跳車後陸清容在馬上向她伸出手一樣,一樣的語氣,一樣的動作——她對陸清容也伸出了手。
今天沈霜照不斷地對自己伸出手,陸清容委實覺得自己失態太多了。
“地上涼,你莫要久坐。”沈霜照平淡的語調在寂靜的山裡顯得格外清亮。
陸清容牽唇一笑:“如今倒是你來照顧我了。”她伸出手握住沈霜照的手。
“沒有誰照顧誰,現下我倒是覺得我們該相依為命了。”話畢,沈霜照用力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眼前的情景不由地與那日她拉沈霜照上馬的情景重合。面前的人還是那個人,而她,似乎有了一絲小之甚小的變化。
“啊……”陸清容心口突然一緊,一種窒息般的輕微疼痛從胸口出衍生出來,身子一軟險些倒下。
“你怎麼了?”沈霜照扶住她,見她臉色驀然發白,心下也憂心起來。
陸清容捂著心口,蹙眉隱忍著:“沒事……”平復了好久,絞痛才逐漸散去,“今晚,我們怕是趕不回去了。”天色漸黑,兩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