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在戈壁上馬車顛簸得愈發厲害,嘗試了好幾次沈霜照都被甩回了車裡,摔得渾身是傷。
眼看馬上就要下坡了,沈霜照也顧不得手疼腳疼,屈膝爬向車門前。乘著馬向下坡躍去的一瞬間從車上硬生生地摔了下來。
她在戈壁粗糲的礫石上狠狠地摔了跤,從坡上滾了下去,直到被一塊巨石攔住了去路才停下來。她手上腳上甚至是臉上,都被粗糙的石子劃破了皮。
陸清容此時正從另一個坡策馬而來,當她看到沈霜照從馬車裡摔下來時,懸著的心倒是放下了。
沈霜照幾乎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她倒在地上,身上的傷讓她疼得呲牙咧嘴。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還活著。
馬蹄聲由遠及近,沈霜照微微抬頭望了望,才發現是陸清容。
陸清容在她身邊停下了馬:“所幸你還算聰明,知道不能和馬車一起粉身碎骨。”
沈霜照眯著眼望著頭頂的太陽,有氣無力:“方才你讓我待在車裡,可又是誆我?”
陸清容聞言一笑:“你的確是很記仇。”她垂眸看著倒在地上的沈霜照,又突然覺得她令人憐愛,“起來。”
沈霜照偏頭去看她,烈日照耀下,騎在馬上的陸清容似乎也耀眼起來——迷人又刺眼。
“我說起來。”陸清容見她無動於衷,又淡淡地重複了一遍。
沈霜照艱難地扶著身旁的巨石站了起來。剛站穩,她就見陸清容向她伸出了手。
“這……”沈霜照望著她的手,不禁猶疑起來。
“上馬。”陸清容不願多解釋,將視線從她身上轉移倒了它處。
沈霜照抿了抿唇,想著自己這副樣子走路定是極為困難,難得陸姑娘願意讓她上馬,她還是不要浪費這個機會好。再三考慮,沈霜照還是抓住了陸清容的手。
陸清容反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沈霜照藉著力就上了馬。
陸清容的雙手繞過沈霜照的腰後抓住了馬的韁繩。
“嘶……”沈霜照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了?”
沈霜照沉默著,陸清容垂眸,看到了沈霜照被劃破的衣衫下都是血痕。她又仔細看了看沈霜照的側臉:“你的臉也劃破了。”
沈霜照用手下意識摸了摸臉:“嗯。”
“你別摸,等到了目的地我就給你上藥。”陸清容說。她想了想,解下自己的面紗,給沈霜照戴上。
沈霜照有些吃驚:“這是?”
陸清容:“戈壁沙漠裡飛揚的沙土多,戴上面紗可以防止塵土進到你的傷口裡。”
沈霜照挑眉,彷彿又意識到了什麼。
陸清容像是瞭解到她在想什麼,聲音倏地變冷:“不許回頭。否則——我就在你臉上劃口子。”
沈霜照立刻坐直了身子:“你多慮了。”
陸清容無聲地笑了笑:“但願是我多慮。”說完,她一夾馬腹,馬慢慢地往回走了。
其實路並不遠,可是因為陸清容緊緊圍著她,四周都瀰漫著陸清容身上特有的冷香,加上炎熱的天氣與陸清容的體溫,這都讓沈霜照十分不自在。
陸清容一路上都沒說話,安靜地騎著馬往前走。有時候她也會走神,沈霜照近在眼前的小耳朵與耳後雪白的肌膚都讓她無端地想起昨夜。昨夜……昨夜啊……蝴蝶骨上的三瓣花,纖細漂亮的後背……不知不覺中,陸清容胸膛裡的那顆心竟跳動得越發強烈。
“小姐你可算回來!”子秦的聲音讓陸清容飛散的思緒逐漸回籠。
“無礙。整頓一下,我們繼續趕路。必須在天黑前到達目的地。”陸清容說道。
“是。”她手下的侍衛見陸清容與沈霜照共騎一匹馬,沈霜照臉上還戴著陸清容的面紗,都紛紛低下了頭。
片刻後,一行人重新上路。馬車沒了,剩下的幾乎都是馱著行李的駱駝。陸清容與沈霜照仍是騎著一匹馬。
“這馬必定是匹良駒,在沙漠裡都能走這麼遠。”沈霜照說。
陸清容:“不過是因為我們並未深入沙漠,否則在滾燙的沙子裡,這馬也走不了多遠。”
“沙海的環境比起水瀾城與青城,都要惡劣許多。”
“所以啊,當年住在那兩城的城主,豈會管得了這荒漠地帶?”陸清容在她身後說,“沙海獨立為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霜照被她勾起了興趣:“聽你的意思,你對當年的叛亂很清楚?”
“那時我也不過三歲,沒什麼記憶。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