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整個身體!
那頭黑狼把她從山洞裡拖出來的時候,咬傷了她的腳。可她竟然沒有感覺到痛。她只是呆呆地坐在洞口,看著面前這條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大黑狗”。
村民們經常前來祭祀,山中野獸都知道這個洞裡經常會有吃的東西。那頭黑狼把她從洞裡拖出來的時候,正遇上另一群野狼。
獨眼的黑狼與群狼撕咬搏鬥,她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磨斷繩子,拿起村民抬貢品的扁擔,胡亂耍了一通,大聲喊:“喂,你們這群傢伙,以多欺少,算什麼好漢?哦不,算什麼好狗?!”
樹上的烏鴉都翻起了白眼。
兇惡的獨眼狼最終打跑了前來奪食的狼群,也許是吃飽了,並沒有再管她,而是拖起一隻野狼的屍體,離開這裡,往大山深處走去。她也不覺得怕,只是看了一眼孤獨的山神廟,從這裡向下望,隱隱約約還能看到那個村莊。她抽抽鼻子——我爹死了,你為了自己嫁人,也不要我了,我恨你,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跟著獨眼黑狼,往大山深處行去。
山裡真好玩,不用做家務,不用漿洗縫補,沒有整日啼哭的母親。她玩了一天,很快天就黑了。
暮色入林,她站在林間,四周沒有光亮,也沒有聲音。不,有聲音,那些噝噝的,爬進同伴衣服裡的,帶花紋的,冰涼的……她雙手抱頭,慘叫,大哭。
她採摘小動物們吃過的蘑菇,摘蟲子咬過的水果。獨眼的黑狼就住在旁邊的石洞裡,周圍長滿茂盛的野薔薇,萱草接天。
獨眼狼又兇又壞,經常呲著牙吼她,她只是覺得這條黑狗好凶,難怪主人不要它。可我不兇,我娘也不要我了。她蜷縮在旁邊的石洞裡,有狗看家,死也不走。
她把樹枝磨成長矛,用牛角和牛筋做弓。她學著做捕獸夾,扒開其他獵人做的陷井,看看有什麼玄機。
山裡真好玩,她吃過有毒的蘑菇,上吐下洩差點沒死過去。她遇上老虎,腿上被抓下一塊肉,流著血蹲在樹上一天一夜。她遇上蛇,嚇得哇哇大哭,嗓子啞得好幾天發不出聲音。
山裡的夜晚真可怕,連風掃樹葉都能聽見。
她害怕夜晚,天光讓人覺得安全。
山中無歲月,可時間卻一直在流逝。她獵到的獵物越來越多,那頭獨眼狼發現了,經常到她的洞穴裡偷偷拖走她剝完皮的獵物。她發怒,指著它鼻子大罵,它也會嗚嗚地對罵。慢慢地她明白一些意思。比如示警,比如威嚇,比如撤退,比如召集同伴。
她學會用陷井獵殺野豬的時候,身邊已經有七八隻狗。黑的、淺棕的、深灰的,帶雜毛的,各種顏色都有。有些是發現她有吃的一路跟來的,有些是太小失去母親,她投食餵養的。
這些傢伙會把獵物趕進她布的陷井裡,然後她剝皮,取走自己需要的。它們開始進食。
她救助困在山中採參客和獵人,為他們指明出山的路。從死人身上拿走刀、劍、弓等武器。每次看見屍體,她都會不高興。
但是她一直在捕獵,身邊的狗越來越多了,她需要足夠的食物。狗兒們開始習慣跟著她,不會靠近,遠遠地臥在草叢裡,只剩兩隻耳朵偶爾豎起轉動。
這一天,她獵殺了一頭成年老虎,狗兒們吃肉,她剝皮。山中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她嘴裡發出低沉的嗚嗚聲,所有的狗兒都躲入深草中。
一群數十人,身穿白衣輕甲,馬兒都是極為神駿的黃驃馬。她隱在薔薇花藤裡,只見遍地萱草,野薔薇遍地盛開,綠草花海之中,一個人正以繩索套取野馬。
衣袂飛揚,他如同月夜之下魔鬼的影子,暢若疾風。野馬長嘶,驚動狼群,他抬頭,向這邊望來。
“那是什麼東西?”他抬手一指,周圍數十人望過來,看見一片茂盛的花藤。
人群向這裡逼近,她躲入石洞中,有人驚呼:“狼!有狼!”
她挽了弓箭,仔細聆聽外面的腳步聲。可是並沒有什麼腳步聲,眼前強光突來,她一驚,只見一張漂亮得近乎華麗的面孔。手裡的箭已離弦,那人伸手接住,撥開花藤,兩個指頭拎了小小的她。
“什麼東西?”手裡毛絨絨的一團,他表情嫌棄,聲音卻極動聽。這樣近的距離,她看見他柔軟輕薄的黑衣,那不同於她見過的任何衣料,上面帶著精緻的暗紋。她皺皺鼻子,聞到好聞的香氣。
身邊有人不確定:“孩子?還是猴子?”好像是個孩子?
他仔細打量她,真髒,一臉嫌惡地拎遠:“你現於山之東隅,又與蒼穹野狼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