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說:“這些日子你心思鬱結,本打算你回府見到親人,能暢快一些。可是看來並沒有什麼用。”
姜碧蘭搖頭,說:“其實臣妾只要看見陛下,就心滿意足了。”
慕容炎點點頭,復又鬆開她,說:“傳膳吧,孤也餓了。”
姜碧蘭一邊命宮女傳膳,一邊說:“聽聞陛下在御書房與瑾瑜侯他們議事,竟然沒用午膳嗎?”
慕容炎嗯了一聲,卻無意多說,只是同她一併用飯。
左蒼狼和達奚琴在外面喝了半天酒,她也不回南清宮,徑直回了溫府。溫老夫人先出來,看見她,趕緊拉著她的手,說:“怎麼過了這麼些天才回來?前些天老爺子天天往夏廷尉那裡跑,就怕你有什麼事!”
左蒼狼不以為然,說:“我能有什麼事?老頭呢?”
溫老夫人說:“在後園呢。最近也不知道怎麼的了,倒是安靜了,整個人都不太說話。”
左蒼狼點頭,也不去見溫行野了,讓下人打了熱水,自去沐浴更衣。到了夜間,她胃裡不適,也沒有出去吃晚飯。她這樣的人,不會動不動就找大夫,不是什麼大毛病的話,忍忍也就過了。
是以她也沒有出門,往床上一倒,自己睡覺。及至夜深了,突然有人摸到床邊,左蒼狼嚇了一大跳,驚身坐起。旁邊慕容炎低聲說:“好大膽子,孤準你離宮了嗎?你竟然就敢一去不返!”
左蒼狼鬆了一口氣,說:“陛下。”
慕容炎在她床邊坐下來,說:“今日跟達奚琴談了些什麼,竟然就用了一整日的時間。”
左蒼狼說:“不過是俞地的風土人情,還有現在能夠聯絡的一些遺老。微臣本是想明日進宮再向陛下回稟的。”
慕容炎伸手撫摸她的臉頰,說:“眼看過幾日又要前往西北,就不能在宮裡多留幾天?”
他聲音很低,有一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迷離,她只能輕聲說:“回來再伴駕,也是一樣。”
慕容炎將她擁入懷中,黑暗裡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他說:“見到狄連忠,也給他留幾分顏面。日後還要共事,不要羞辱他。你這性子,最是不饒人的。”
左蒼狼說:“陛下要任誰作太尉,我不明白,也不在乎。但微臣還是希望,這個人確實有真材實學,能當太尉大任。”
慕容炎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說:“阿左,軍中辛苦,孤不希望你常年在外。總得有一個人,能夠替你于軍中行走。”他握了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說:“宮裡哪怕不自由,但好歹孤能隨時知道你在哪裡,在做什麼,是否平安。”
左蒼狼沉默,也許,這真的是他的想法吧?
畢竟一直以來,他不止一次表示過,他不希望她滯留軍中。
夜深人靜,兩個人也再無旁話。待相擁了一陣,縱然不捨,她還是推開他,說:“天晚了,陛下該回宮了。”
慕容炎說:“從沒有哪一日,你出言挽留過孤。”
左蒼狼沉默,說:“微臣是何身份,又有什麼資格挽留陛下?”
慕容炎也沉默。許久之後,他起身,說:“明日孤去西華門,親自為你踐行。”
左蒼狼嗯了一聲,眼看他跳窗而去。月光澹澹,再無心入眠。她推門出來,突然見到花木疏影之中,溫行野拄著杖,站在中庭。
她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剛才慕容炎出去,他有沒有看見?
溫行野聽見門響,轉過頭,與她視線交匯。然而他並沒有說話,良久對視之後,他緩緩行入房中。左蒼狼想叫住他,終究不知如何開口。
房裡,溫老夫人本來也沒睡著,看見溫行野進來,說:“老爺,半夜三更,你幹什麼去了?”
溫行野沒說話,緩緩走到床邊,突然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一口血噴出來。溫老夫人大吃一驚,忙要大聲喊下人。溫行野制止她,說:“小聲一點。”
溫老夫人眼淚瞬間流下來:“老爺,你這是怎麼了啊!”
溫行野搖搖頭,說:“阿左明日要出征,你找個下人悄悄出去找大夫就好。不要吵著她。”
溫老夫人一邊抹眼淚,一邊點頭,果然是令下人悄悄出府去請大夫。
第二天,左蒼狼很早就起床,可晴給她收拾了東西,準備跟她一起出門。左蒼狼皺眉,說:“你就不要去了。”
可晴說:“將軍!你答應讓我照顧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
左蒼狼說:“我這是行軍打仗,又不是鬧著玩。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