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切便又重新井井有條。
慕容炎站在明月臺上,與心愛之人並肩。只是胸口被血沾染的地方,有一點點涼。他轉過頭,看見太醫已經為左蒼狼止了血。有心要找人將她抬下去,她拒絕了。太醫只能攙著她,一步一步,走下一千多級的玉階。
紫色的武官朝服上,血跡並不鮮明,如同水痕。
姜碧蘭覺得自己在作夢,眼前群臣叩拜,耳畔諸人山呼萬歲。她抬起盈盈雙目,最心愛的男人就在身邊。慕容炎握著她一雙水蔥般細嫩的手,站在祭壇旁向下俯瞰。飛鳥自雲間過,流星一樣劃過天闕,長長的白玉階梯下,萬眾俯首。
“以後,你就是大燕的王后。”他五指微微緊握,“慕容炎的妻子。”
姜碧蘭美目低垂,淚光漸漸充盈雙目:“炎哥哥,我不在乎什麼大燕的王后。”她吸吸鼻子,淬玉般的面孔微微一笑,他瞳孔中便勝開了三月春花。她笑著說:“但我喜歡作慕容炎的妻子。”
兩個人對視,此情脈脈。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當天,姜碧蘭正式遷居棲鳳宮,成為大燕王后。此時,慕容炎未納一妻一妾,整個燕王宮沒有一個妃嬪。幾時曾有過這種榮耀,大燕帝君,許諾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是夜,紅燭高照。帝后新婚,龍鳳成祥。
姜碧蘭在一片喜紅中抱著慕容炎的腰,輕聲說:“炎哥哥,抱緊我,我好害怕我只是在作夢。”
慕容炎緊緊擁抱她,力道讓她有些疼痛。她含著淚,卻微笑著:“炎哥哥,哪怕只是一場夢我也不醒了。我就這樣,醉死在夢裡,醉死在你懷中。”
慕容炎眼神卻是清明的,鮮豔的紅色倒映在他雙瞳之間,他笑:“傻話。”話落之後,又擁她在懷中,“好吧,醉死在我懷中吧。”
在華美錦帷之中,人影成雙。
及至半夜,封平和周信回來請罪,就跪在宮門之外。慕容炎起身,王允昭上前服侍他穿衣,姜碧蘭睜開朦朧的睡眼,問:“這麼晚了,一定要去見他們嗎?”
慕容炎說:“孤想提審刺客。你先睡吧。”
姜碧蘭點點頭,抬眼看了他一眼,見他衣帶未系,不由又紅了臉。慕容炎在她臉頰輕輕吻了一記,然後微微皺眉。姜碧蘭臉上的脂粉,當然是極為細膩的那種,帶了些幽幽暗香,令錦帷之中都帶了一絲綺麗之意。但是,其實他並不喜。
及至步出棲鳳宮,明月如霜。
王允昭本是領著慕容炎向宮外周信、封平二人所在之地走,冷不防慕容炎突然問:“阿左如何了?”
王允昭一怔,趕緊說:“太醫已經診治過了,說是其他傷都不要緊,就是肺葉那一處著實兇險。如今幾個太醫都在溫府守著。”
慕容炎轉頭看他,說:“溫府?”
王允昭心頭一驚,說:“陛下……”慕容炎說:“你真是越來越會辦事了。”
王允昭趕緊跪倒,說:“陛下,左將軍素來不喜下人服侍,南清宮也沒個貼心的丫頭侍候。奴才只是想,若是在溫府,好歹還有溫老夫人……”
慕容炎沉聲說:“如此說來,你任中常侍這麼些日子,在宮裡竟然挑不出幾個妥貼的宮女?”
“陛下恕罪!”王允昭跪倒在地,慕容炎冷哼一聲,出宮而去。周信和封平都跪在宮外,慕容炎從他二人身邊走過,也沒理會,直接去了溫府。王允昭好半天才跟跟蹌蹌地跟上。
他深夜駕臨,溫府還是忙亂了一下,慕容炎只說了句:“都起來,不必多禮。”一步未停,直接去了左蒼狼的房間。她還睡著,長髮鋪了半枕。有下人送來了錦凳,慕容炎在床邊坐下,問幾個太醫:“如何了?”
為首的趙太醫說:“回陛下,將軍的傷都不在要害,只是失血過多。還需要靜養調理。”
慕容炎握了握左蒼狼的手,眾人臉色突然就變得十分怪異,尤其是溫行野夫婦。王允昭趕緊也伸手探了探左蒼狼的額頭,說:“陛下,將軍似乎並無熱症,如今好不容易入睡,還是交給太醫們照看吧。”
慕容炎嗯了一聲,不著痕跡地放開了她的手。
左蒼狼許是喝了藥,睡得特別沉,一直沒有醒。慕容炎站起身來,轉頭對溫家人說:“既然左將軍傷勢穩定,孤也就放心了。你等好生照看,一應所需,均可找王允昭調配。”
溫行野等人應了聲是,他步出溫府,突然說:“讓周信和封平連夜提審刺客!問出結果,他二人戴罪立功,如果問不出孤滿意的結果,也不用再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