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拉斯維加斯之後,連翹多了很多不好的習慣,這些不好的習慣也包括現在她在做的事情。
走進一家在這個地下商場看起來比較像樣的商店。
店裡的服務生聽說她要把小山般大小的衣服帽子鞋子買下表現出一副“別鬧了,麻煩看看你自己”的表情。
連翹乖乖按照服務生所要求的那樣看了一下自己。
她現在看起來有點糟糕呢,二手商店才有的緊身裙顯得廉價而低俗,再配上一件不倫不類的嘻哈外套,嘻哈外套是連翹從那個店主身上扒下來的,胸前大片的雪白在拉斯維加斯很容易引發誤會。
現在的她怎麼看都像是連房租都交不起的可憐蟲。
不過,待會這位應該會大失所望,情感上她是可憐蟲沒錯,可在物質上她可是女王,她父親錢多得她幾輩子都花不完。
厲列儂則是更加不得了,也許有一天他能成為印鈔票的。
就像連翹所期待的那樣,她遞出去的那張超級□□讓那位服務生表情呈現出魔術般的效果。
這種超級□□她可不止只有一張。
第二張,第三張一一亮相,把它們交到服務生手上,嗲嗲的:“那是我親愛的給我的,我猜它們加起來可以買下這個地下商場綽綽有餘。”
現在的她很樂意扮演那款被大富豪們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
接下來,連翹受到國家元首級別的待遇,懶懶坐在沙發上,擱在面前的咖啡已經換了第三種口味。
不久前一臉瞧不起她的服務生一臉心驚膽戰,第三種口味咖啡端下去,換上的是茶,勉強喝了一口,那位服務生才如釋重負,店長都親自出馬了可見被解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店長來到連翹面前,褐色的硬板資料夾上放著賬單和簽名筆。
看了那隻筆一眼,連翹微微皺起眉頭,簽名筆是藍色的,擱在膝蓋上的手展開,手背在膝蓋處貼了貼。
“怎麼了?”店長低聲詢問。
目光從藍色鋼筆移開,聲線有點僵硬:“你們沒有別的筆嗎?”
硬板簽名資料夾上放著剛換的第二支簽名筆,簽名筆還是藍色的,目光落在藍色簽名筆上,手遲遲不動。
“要不要我再給您換上一支筆。”店長再次低聲詢問。
“不用。”僵硬的聲線帶著駁斥。
藍色外殼的筆並不代表寫出來的字跡是藍色的,何況——
何況,許戈才討厭藍色字跡的鋼筆。
某天,連翹和許戈到一家法國餐廳吃飯,許戈一邊在通電話一邊拿起服務生的簽名筆在賬單上簽名。
簽完名看了一眼賬單後,許戈忽然臉色大變了起來,她快速衝出餐廳,手擱在餐廳牆上,看著就像是在嘔吐的樣子,可實際上什麼都沒有發生。
小會時間過去,厲列儂來了,許戈癱倒在他懷裡。
那天,連翹還以為是許戈在法國餐廳吃到的食物不乾淨,後來連翹才知道問題就出在那隻藍色鋼筆上,藍色鋼筆寫出來的是藍色字跡。
天不怕地不怕的許戈懼怕藍色筆跡,藍色筆跡會引發她生理不適感。
和許戈不一樣的是,比起黑色水筆連翹更加喜歡藍色水筆,藍色字跡印在白色紙張上就像是藍天和白雲的關係,明亮美好。
心裡碎碎念著,怕藍色筆跡的是許戈不是連翹。
撥出一口氣,貼在膝蓋上的手收起,藍色外殼的簽名筆握在手上,筆尖往著簽名處,第一筆下去。
藍色外殼簽名筆寫出來的還真是藍色筆跡。
繼續碎碎念著,怕藍色筆跡是許戈不是連翹。
不是連翹——
碎碎念變得窮兇極惡了起來,那種窮兇惡極也表現在她握筆的力道上,賬單被筆尖刮出一個裂開,那個裂口處的筆跡是藍色的,藍色的……
藍色的筆跡讓她頭暈腦脹的。
“要不要我給您倒一杯水。”有人在她耳邊低聲詢問。
“不用!”她說著。
“我給重新換另外……”
“不用——”
藍色外殼的鋼筆被摔在地上,雙手在空中張牙舞爪著,就怕他們聽不清楚似的:我說過了不用,你沒聽到嗎?我說了不用,不用!!
她的話把在店裡的幾名顧客也吸引了過來,那些人看著她的眼神就像她是一個瘋女人一樣。
不,不不,她是連翹不是許戈,不是許戈!!她一定不能讓許戈把她弄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