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更大了,世界除了黑夜就是白茫茫的雨,雨中遍佈青筋的手在空中掙扎著,許戈閉上眼睛,死死的閉著。
第二根菸抽完,捂緊雨衣許戈朝著那幢燈火通明的大樓跑去。
向醫院櫃檯要了昨天早上被送到這裡的亞洲女孩的訊息,幫許戈查詢的是一名圓臉的醫護人員。
醫護人員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
“什麼?”晚間時間,櫃檯中心人不多,周遭也很安靜,她的聲音顯得無比突兀,突兀而且尖銳。
圓臉的醫護人員似乎被她的樣子嚇到了,小心翼翼重複了剛剛的話:死了。
死了?怎麼可能!
連翹死了,太奇怪了。
年長的醫護人員似乎是被她的大嗓門給打擾到了,來到許戈面前一臉不高興的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像逮到救兵一樣,緊緊抓住那位的手:麻煩您再幫我查一遍。
在許戈看來,那位圓臉的醫護人員一看就是新手,新手很容易犯那種低階錯誤,眼前這位就不一樣。
而且沒有道理啊,那隻終極怪獸現在肯定忙著a選項帶來的甜蜜,怎麼可能死了,一定是弄錯了。
眼巴巴看著年長的醫護人員臉上的表情,好不容易等她查完。
“死了,兩個小時之前,搶救無效。”年長的醫護人員平靜的說著。
這個時候許戈想起不久前她朋友打電話給她,說連翹因為醒來找不到厲列儂用一把手術刀割了大動脈。
“不不,不……”許戈朝著那兩個人搖著手:“那是假的,她比我還能騙人,你們不要讓她給騙了。”
為了證實這一點,許戈拿起手機,她給自己在這裡工作的朋友打電話。
嘟——嘟嘟——嘟嘟嘟——
該死,電話狠狠朝著地板上扔去。
從雨衣滴落的雨水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走廊如數被漆成白色。
白色的走廊在白熾燈的襯托下死氣沉沉的,跟在那位圓臉醫護人員背後,許戈一步一步的往著那個走廊的盡頭。
離開櫃檯前,許戈依稀還聽到兩名值班的醫護人員在背後議論她是不是精神不對,其中一位還建議報警。
她想,她現在一定很像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人。
終於,來到了那個走廊盡頭。
沿著走廊盡頭拐了個彎,十幾步之後圓臉醫護人員給了她一樣東西,匆匆忙忙說了一句“按照那個號碼你就可以找到你朋友了。”之後跑得比兔子還快。
許戈想,現在她不僅像精神病患者,而且還是那種危險的精神病患者。
低頭,許戈看到她手上拿著的是由阿拉伯數字組成的號碼牌,抬頭,看清楚頭頂上的標註時,嚇得魂飛魄散。
把手裡的門牌號丟到一邊,怎麼讓她到太平間來找人了。
站在那裡,雨下得可真大,嘩啦啦的。
雨聲中,有“滴落,滴溜”的東西在響著,那到底是什麼呢?近了近了,好像就在她後面,回頭。
有一個人推著推車往她著這個方位,推車上蓋著白色的東西,一點點的近了,然後推車停在她身後。
有一個聲音很像她,那個聲音在問:幹什麼?
“你擋住我的去路了。”
“哦。”
讓開,推車從她身邊經過,從白色東西里滑落下來一樣東西,下意識間去接,接到的是一片刺骨的冰冷,那是一隻手。
慌忙收回手,但手卻是抖動個不停,手是腳也是。
太平間的門緩緩開啟,推車的人推著往那道門的裂口,目光木然跟隨著,看到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是不是想和你的朋友做最後的告別?如果是那樣的話,進來吧——”
掉頭就跑。
跑得快級了,快到腳步就像要飛起來一樣,好像身體真飛起來了。
在呼呼的風聲中,遠遠的,有一座山。
山下遍佈著大街小巷,小女孩一邊哭喊著“梅姨,我不敢了,我以後真的不敢了”一邊沒命的跑著。
跑著,跑著,頭髮散開了,鞋子掉落了,她可不能讓梅姨抓到,梅姨老是當著那個人的面打她屁股,太丟臉了。
跑著,跑著,天空下起大雨來。
那個屋簷下的角落看起來很安全的樣子,跑向那個角落,捲縮好身體,這樣一來梅姨就找不到她了。
嘴裡掛著得意洋洋的笑容,低頭。
那一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