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出去,要買一張看,那人已經去的遠了,只得回進來了。貴興嘆道:“試錄已經出了,總是無望的了!買來做甚麼呢!”宗孔道:“只怕那報子找不著我們的地方,也未可知,此刻只怕榜也掛出來了!侄老爹,何妨自己去看看呢!”宗孔一面說,一面覷著貴興,只見貴興在那裡發抖呢。說道:“叔……叔父去……去看罷!我……我……我看見有點怕呢!”宗孔道:“侄老爹不要擔心,等我去看來,包你一名解元,馬半仙不會騙我的。”說罷去了。
貴興氣惱一番,看看天色大明,太陽已出,沒好氣走到房裡,納頭便睡。這一睡,睡到下午方才起來,看見紅紙裹著預備賞報子的銀子,還放在那裡,自家覺得沒意思,便跑到書房裡再睡,思量莫非那姓陳的是個騙子,可惜交銀給他的時候,沒有要個收條,不然倒可以告他。又想到:“除非他再也不到廣東,倘是再來時,我一定不放過他!”心中胡思亂想,又復睡去。這一天,連飯也沒有吃。一直過了三天,宗孔才來,一來了便道:“侄老爹,不要煩惱,我這兩天也著實代侄老爹生氣,我想內中一定有個緣故。”貴興道:“甚麼緣故呢?”宗孔道:“古語說的好,若要求取功名,要五件事俱全。那五件事是古語傳下來的:‘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功,五讀書。’依我看來,據馬半仙算的命,侄老爹的命運,是好到極處的了!至於積陰功一層,別的我不知道,單是我這個遠方窮叔子,哪一時哪一刻不受侄老爹的恩惠,這還不算積陰功麼?講到讀書呢,我常看見侄老爹出口成章,就是說句話有時也是之乎者也不去口的,還怕文章作不好嗎?
我疑心的,就是風水一件事,或者有甚麼關礙之處,也未可知。
貴興慢騰騰的答道:“這也未必。我父親在時,最講究風水,所有作灶開門,都定了方向,甚至修渠小事,也選過日子,這總是我的晦氣罷了,怨甚麼風水呢!”宗孔道:“話雖如此,只怕陽宅好了,陰宅未見得十分好呢。我聞得馬半仙看風水的本事極好,渾名叫‘鑽穿石’,何不請他去看看陰宅呢?好在所費無幾,侄老爹也不是在乎此的。”貴興道:“這等說,就煩叔父去請他來,同去看看。”宗孔巴不得一聲答應了,就來找馬半仙,講定了五兩銀子步金,宗孔卻要個九五回用,一同到貴興家來,叫了船搖到譚村去。
原來貴興祖墳,葬在譚村。當時船泊了岸,貴興、宗孔、半仙,一同登岸,來到墳上。馬半仙開了羅盤,看了方向,又四面看了大局,就發起他那荒謬議論來道:“尊府這座陰宅,前後俱是高聳,中間低陷,是個‘貓幾伸懶’之局,行門放水,極合其宜,可以斷得是發科發甲,了財兩旺之地。”貴興道:“有甚不到之處,尚望指教,不可過譽!”馬半仙道:“我是依書直說,毫無褒獎,從前那位點穴的先生,很有功夫,恰恰點在這龍盤之內。東邊文筆既顯,西邊催官亦猛,後面玄武高聳,前面朱雀坦平,四圍鞏固,八將歸堂,應有一名狀元,三名進士,舉貢秀才,可保屢代不絕的。”貴興道:“既如此,何以我今年下場不利呢?”半仙嘆了一口氣道:“最可恨的是前邊那一座石室,恰在那犯煞的位上。最宜平坦,不宜高聳。不知是哪個人的房屋,倘能叫他遷讓,此地便是十全十美的了。”貴興道:“這是舍親梁天來的房子。”半仙道:“既是令親,當好商量,老兄……”
說到此處,宗孔拉了他一把,走過幾步,半仙不知何故,也跟了過來。宗孔悄悄說道:“你見了我家侄老爹,就稱呼一聲大爺,也不辱沒了你,你怎麼稱兄道弟起來!”半仙忙道:“是是是!”
又走過來對貴興道:。‘大爺!不可惜了小費,總要弄了過來,拆平了他,非但可保人口平安,而且科甲不絕,千萬不可錯過!”
貴興欣然,送過步金,打發半仙先回去。宗孔連忙跟到船上,取了回用。又回到貴興家來,討這差使,要去見梁天來,商量買他的石室。
不知此去買得成功與否?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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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接京函陳大人賣關節 除孝服凌貴興考鄉科
卻說凌貴興別過馬半仙,帶了小廝,回家而去,一路上細問:“陳大人找我有何事故?”那小廝名喚喜來,說小也不小了,年紀也有十五六歲了,貴興向來以心腹相待。當下喜來便答道:“小人也不知有甚要事,自從大爺動身的第二天,就來過,小人回他說,大爺到南雄去了。他間幾時回來,小人回說不知,從此之後,他三天一次,五天一次的來打聽。今天看見行李回來,他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