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1 / 4)

幾大口。李氏笑著道:“看這才是理。”她妯娌二人彼此心照,笑了一場。

閒話休題,且言正傳。再說這仙桃賣與錢貴之後,改名代目,凡來之人好歹,叫她預報。這錢貴一時在盛名之下,閱人雖多,並無一個知心中意的人,皆不過淡然相處而已。她又自負才華,不肯與白丁相對。遇著那稍通文墨,面目可對的,雖貧窮之士,還可博她一笑。若那形容醜陋,氣質粗俗的,雖縉紳公子,富老大商,她雖沒奈何,違心承奉,然那一種萬不得已的光景,未免露於辭色之間。這些大老官都是好頂花盆戴高帽的人,見她如此,往往含怒而去。她父母雖然懷恨,緣系親生之女,又自幼嬌惜慣了,故舍不得難為她,她所以任情到底。那眾人中有種俗人笑話她,也有一種情人憐惜她。那俗人笑她呢,說她門戶中人,原是倚門獻笑,圖幾個銀錢,況瞎了雙眼,還要揀什麼兒郎?聰俊富貴的倒不陪奉,反喜那餓鬼窮酸,有何好處?那情人憐她呢,說她立志如此,也是妓女中有氣概的。有這一段好心,將來定有一個好收圓結果。兩種話傳到她耳中,她只執定主見,毫不動移。但她父母雖然疼女,未免愛錢。

那錢為命是一生全在銀錢上做工夫的人,他當日靠著郝氏,滿心中想掙一個烏龜中大大一個財主。不想郝氏自從遇了竹思寬,把個妙牝被他楦得其大無當,主顧一個不來上門。他也甚驚異,況且郝氏也還算不得很老,怎便為人棄擲若此?他同郝氏雖名為夫婦,因他以錢為重,穿吃次之,屄為輕的,素常也不甚與郝氏交合。

一日,他疑心郝氏的此竅或有別故,故招攬不來主顧,偶然同她試試。孰意弄了進去,渺無邊岸,竟如一粟納之大倉。他方知閉門謝客者緣此。他撫著郝氏之陰,竟慟哭起來。郝氏驚問其故,他道:“我仗你的這件東西做一個錢庫,滿心想做個財主,誰知弄得如此?如今門前冷落車馬稀,這財主是無望的了,叫我怎不傷心?”說了,更放聲號啕大慟。郝氏由不得好笑,安慰他道:“你不必傷心了。我的雖然沒用,目今女兒已長成人,有她接了衣缽,將來這個財主不怕不是你做,你但放心。”他聽見這話,方才住了哭。他每日在白眉神案前焚香叩禱,保佑女兒招財進寶,以遂初耗。不想這不順親心的女兒,今又立志如此,大辜生平所望。除了她母女二人,別無掙錢之物了,這個財主只好看別人做,自己是無分的了。著了重氣,染成瘋癲。一日,走到朝天宮山後,竟跳在一個臭泥坑內淹死。這郝氏原也不以他為夫的,不過名而已矣。買了一個火皮匣盛貯,僱土工抬出城外,燒而棄之水濱。但他:既無九肋能為藥,又乏軀形可卜筮。

此等物何足道哉?那錢貴一日在書房中閒坐,正倚枕沉思。只聽得代目到跟前說道:“姑娘,我才在門首見賣的《烈女傳》小本兒的,我買了一本來。”錢貴欣然坐起,道:“你念與我聽,看是哪裡人,是怎樣的烈女。”代目念道:烈女杜小英,系湖廣辰州府諸生杜楷之女。母姜氏,夢見一女子,絳衣執玉,再拜而告曰:“吾英臺女也,敢就母僦居。”姜氏許諾,覺後有孕。及誕,即以小英字之。八歲,母舅愛其聰慧,授以閨訓,諸書一目瞭然。及讀《木蘭詩》並《黃崇嘏傳》,乃掩卷嘆曰:“此二婦不足以法也。夫以女子混跡男兒中,縱完身無玷,亦失貞靜之道矣。”舅聞,大異之。及長,已字巨族。流賊張獻忠大寇湖南,將近辰郡,闔城人俱逃躲,杜楷攜舉家於潛避山中。官軍無糧,素無紀律,到處搶掠,婦女被擄者無數。小英於被一軍士搶到營中,欲犯之。小英號泣求死,誓死不從,軍士怒而懼,進上主帥。主帥好色貪淫,一見大悅。小英正色曰:“聖天子命將軍討賊以救黎庶,今將軍反縱士卒搶劫良家子女,與賊何異?不但將軍上負天子,下何以復眾百姓之望耶?妾以為無知軍士貪淫劫擄,將軍定不知之,得見將軍,將軍定下令召人領回。今將軍反欲汙妾,不但威令何以督三軍,獨不畏人譏議耶?”主帥於不怒,大笑曰:“自古道,佳人難得。我幸獲汝,且作目前之樂,死於何懼,人言何畏哉?”納於幕內,欲淫之。英詭辭泣告曰:“妾身已在此,尚何能辭?曩妾因母病篤,矢志茹素三年,今已兩載十月矣。倘蒙寬假,以完宿志,不然,惟願速死。”主帥心甚憐愛,許諾。既而流賊過去,主帥挾小英回武昌,泊舟江滸。將及兩月,意欲犯之。英恐不能保全完璧,乃作絕合詞十首,自敘章首,內之油囊,貯於衣間,投江而死。

其敘略曰:洋洋洞庭,非妾不能死也。恐投之荒煙野水中,無有知者,則二親終不得我存亡矣。武昌省會之區,楚南賢士大夫多集於黃鶴白雲間。且當貢舉之年,吾郡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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