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他的是,全是別人的不是。
或有人說及龍陽一道,他便正顏厲色的道:“以鬚眉丈夫而效淫娼之事,不要說為親友所恥,即在家庭中,今日何以對父母兄弟?將來何以對妻子兒女?勿謂為人所知,即人不知,寧不內愧?此輩狗彘之不若,言之猶恐汙吾頰。”有人知道他也是卯字號的朋友,不好明明搶白他,或用隱語譏諷。他又有一番侃侃議論道:“慕容衝以龍陽而為帝,董賢以龍陽而為相,陳子高以龍陽而為男皇后,彌子暇乃子路先賢之內戚,而尚為衛君之劈臣。今日衣冠中人為之者眾矣,此皆遊戲三昧耳,庸何傷乎?”他這一種飾非之巧言也不能盡述,真是個口是心非,人質獸行的下流。
他四五歲時,遊混公就替他定了卜通之女為媳。他二人聯這一門親,說起來倒也是個笑話。他二人雖同城居住,同在黌門,又都出入衙門,卻從未曾會見。那時有個富翁同人打官事,約了幾十個慣走衙門在庠的朋友做硬證。官事完了,設席相謝。上座之時,恰好遊混公、卜通兩人同一個姓計名德清的三人同在一席,這計德清便是鍾趨之子鍾吾仁的內兄。他三人坐著飲酒,都各問了姓名。卜通不住的看遊混公,那遊混公也不住的看著卜通,各看了一會,遊混公忍不住問道:“弟同兄雖俱在學,卻不曾會過。卻又面熟得很,像在那裡見過一般,一時再想不起來。”卜通道:“正是呢。老兄也著實面善得很,再想不起何處會過,所以適才弟不住端詳尊面,想是我兩個素常彼此聞名神交的緣故罷。”計德清笑道:“二兄相會的去處,弟倒記得。”二人忙問道:“請教長兄,我兩個在何處會過來?”計德清道:“說了恐二兄見怪,故不敢啟齒。”二人同道:“這有何妨?望兄見教。”計德清笑道:“前次宗師發落時,二兄同時被屈,大約是在那裡見過一面。”原來遊混公同卜通前日都考了個四等,同時被責。偶然相遇,故一時想不起來。今被計德甭提醒,忽然憶起。遊混公道:“曖。”卜通也道:“噯。”彼此嘆了兩聲,又都微笑了笑。卜通道:“弟是罷了,兄是文場中久擅名的,前日的尊作為何就受屈?”遊混公道:“不要說起,弟前日臨場病目,又不得不進去,兩眼昏花,把字寫得太大了。宗師說我字在格外,故放了個四等。請教兄的佳作卻是為何?”卜通道:“弟聞得新宗師是少年科甲,極喜新奇文字。我將題目用偏鋒作了,圖一篇新奇文章,掙一個案首。不想反為所害,宗師說弟的文章,文在題外,也放了個老四。”因長嘆道:“哎。”
早知不入時人眼,多買胭脂畫牡丹。
兩人又閒話了一會,彼此問問家常,契厚得了不得。計德清聽他二人說各有子女,便道:“二兄可謂一見如故。遊兄的令郎,卜兄的令媛,你二位何不結一門親家,豈不更為親厚?”遊混公道:“這是極妙的了,但不知卜兄尊意如何?”卜通道:“兄既不棄,弟還有不願的麼?”計德清便做保親,二人就在席上交換了酒杯定下。過了十餘年,兒女都大了,遊混公因捨不得費錢,尚還未娶。遊混公的意思,把卜通的女兒只管耽延著。他父母見女兒大了,著了急,自然白白送來,豈不省事?
這遊夏流成日在外邊同著個小官,叫做楊為英,朝夕相隨。這小官生得模樣雖不為十分美麗,他那眉目之間有一種媚態動人。他還有一件絕技,枕蓆之上,舔咂迎送,比那淫極的婦人還騷浪幾分。遊夏流愛他如命,卻沒有許多錢使。他二人時常兌換做那翻燒餅的勾當,所以十分親熱。這遊夏流十三歲時,在他花外祖家便同那些小花子換弄屁股,無日不幹幾次。小孩子家作喪過了,弄成個精滑的毛病,望門流涕,陽具但挨著陰門或糞門,就轅門拜倒,汨汨流出。雖是他拿錢包著楊為英,卻倒是楊為英弄得他工夫多。遊混公也同他有一手兒,你道他兩個怎麼弄上的?一日,遊夏流不在家,楊為英來尋他,遊混公看見過這小子多次,久已想他,因沒有機會。今見兒子不在家,趁此留他坐下,打了幾壺酒,買了兩樣菜請這小子,甜言蜜語哄他,要幹他的後庭。這小子起先不肯,遊混公許他做衣裳送錢鈔,這小子就依了,與他弄了一下。過後不但衣服不做,連紙錢也不見一文。楊為英問他要過多次,他只口中答應,總捨不得拿出來。楊為英恨他如醋,心中算計道:“這個天殺的原來這樣壞,等我哄他父子兩個弄一下,一來出我的氣,二來好訛著他要錢。”
一日,他問遊混公要錢使,遊混公道:“你再給我弄一下著,我才給你。”楊為英道:“罷了,今日夜裡我到前邊客坐裡春凳上睡去,你到那裡來。”遊混公道:“你何不到這裡來?”他道:“你屋裡熱,那裡還涼快些。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