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為製造氣氛而擺放的那些易燃道具馬上就竄出火苗,很快燒成一片。原先大家還以為是舞臺特效,為表演的逼真驚歎不已。待臺上尖叫的尖叫,撲火的撲火,逃離的逃離,看戲的大家夥兒才意識到這不是表演,是真正走了火。
頓時,戲院內亂作一團,毫無章法。
察覺情形不對,胤礽把弘昰塞到程圓懷裡,讓他帶弘昰馬上離開。振臂一呼,胤礽站上高臺,大聲指揮胤禔、胤祺帶人過去福壽園護送父皇與皇祖母離開,胤祉和胤禛過去女眷區有序疏導撤離,福全與常寧負責帶離王公宗室,胤祐與胤禩把弟弟們送回阿哥所。
而胤礽自己則與負責周圍值守的鑲黃旗內大臣尚之隆一道指揮侍衛、內監快速出動,有效滅火。
火勢一旦蔓延,便是難以控制的,因為建築物都是木質結構,很容易就會形成一片火海。也是胤礽反應急速,再加上王公們都坐在一起,在胤礽的調配下及時穩住陣腳,投入各自的工作,所以整個戲臺燒起後,看戲的人都已差不多撤離完畢。
火焰燒向兩側的群樓時,雖然救火的人員已增加兩倍,但大家還是倒吸了口涼氣。再燒下去,就是福壽園,那麼整個戲院將毀於一旦。
皇帝被大家護在遠處,不時根據傳回的訊息調撥人手。胤礽則站在最前沿,與幾位趕來的內大臣群策群力,努力阻止火勢的擴散。
天空淅淅瀝瀝落下雨點時,大家都愣住了。十月已是入冬,雨水甚少,偏偏就在這危急關頭,老天爺開眼了。
人工救火沒有中斷,冬雨也越下越大。方才還張牙舞爪的火焰漸漸微弱,有一簇火苗眼看著就要捱上福壽園時,大家夥兒一股勁兒潑上去,火苗化作一縷黑煙,就此宣告敗北。
傍晚時分熱鬧喧天的戲院,到了凌晨時分,就已唯獨餘下福壽園,孤零零面對一堆廢墟。所幸,沒有人員傷亡,大家也是長吁了一口氣。
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沒有隨著火焰的熄滅就此抽身,一直滴滴答答敲擊著屋頂,綿綿不斷清洗所到之處。
當看到火光沖天、人員四散時,胤禌清醒過來。自己一時洩憤的所作所為,竟是帶來了嚴重的後果。後悔莫及的胤禌衝入撲火的侍衛群,抓起木桶來回奔跑提水、滅火。
大火被撲滅後,面目烏七八糟、衣衫襤褸的胤禌,跌跌撞撞走向乾清宮,恭伏身軀跪在乾清宮門前的月臺上,全身溼透,任憑冰冷浸骨寒體。
拂曉時分,胤礽才回到擷芳殿。熱水備好,嫤瑜過來喊他沐浴,他卻因疲憊不堪,歪靠在椅子上睡著了。歇下不到半個時辰,乾清宮就來人請他過去。
梳洗換裝過後,胤礽的雙眼還是佈滿血絲。雨還是下個不停,嫤瑜吩咐備下轎輦,裡頭放上食盒,裝了熱騰騰的奶茶,還有才出鍋的翡翠燒賣、水晶餑餑,好讓胤礽去往乾清宮的路上吃些東西,補養精神。
“十一弟真是昏昧糊塗,闖下這樣大的禍事。”嫤瑜連聲感慨著送胤礽到門前,把傘撐開遞給胤礽,“二爺,妾身覺著,打一頓罵一頓,都是好的,就是不要再冷落十一弟,那樣無疑就像是要放棄了他一樣。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他轉過彎來,就不會再闖禍。”
胤礽接過傘,本想像往常那樣拉過嫤瑜的手,卻見她把手縮到身後,沒有多想,便改為彈了彈嫤瑜的額頭,“你呀,你夫君我是孩子嗎?連撐個傘的力氣都沒有?”
真是拖兒子的福,如今嫤瑜照顧他,簡直就是細緻入微。
“十一弟的事,我心裡有數,我會處理。你自己也夠忙的,別累著。”
看著胤礽下臺階,在雨霧中走向宮門,嫤瑜這才把右手抬起,朝著剛才被蒸汽燙傷了的手腕瞅了瞅。紅了一片不說,還起了兩個大水泡,火辣辣地生疼。
扶柳打來涼水用溼帕子給嫤瑜敷著,又去取膏藥與紗布。折梅從寧壽宮回來,向她稟報太后那邊的情形。
出了這樣的事情,被安全送回寧壽宮的太后哪兒能安睡,早早就醒了,只是沒下床。宜妃聽聞是自己的兒子闖了禍,著急忙慌衝去乾清宮要求見皇上,為兒子求情。誰知,皇上下令,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許靠近乾清宮,所以宜妃被擋在隆福門不得入內。
宜妃轉而跑向寧壽宮,跪在寧壽殿不起,懇求太后出面,饒過胤禌。太后本就不喜宜妃,索性不出現,也不轟走人,就晾著不搭理。
“你確定宜妃娘娘是去請太后為十一弟求情,而不是為十一弟請罪?”扶柳往嫤瑜的傷口上塗藥,雖儘量輕手輕腳,但嫤瑜還是不時疼得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