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的期許相差甚遠。”
空谷一直跪在皇帝跟前,見過先帝痛不欲生的苦楚,這會子皇帝的哀傷,在空谷眼裡輕若鴻毛,“皇上,在您治下的這四十年,大江南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老衲看在眼裡,喜在心上。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先帝性子剛烈,恨不能一夜之間成就心中夙願,故而先帝才會步履艱難。日後,太子殿下接掌江山,大清又會是另一番壯麗景緻。”
聽到外頭來回的腳步攢動,空谷頓了頓,“皇上此番來,是否還為尋覓何物?”
皇帝正為空谷給與太子治世的評價暗自犯嘀咕,朕還在位子上呢,怎麼就扯到太子身上了?在空谷的提醒下,皇帝收轉心思,側耳聽過,立刻叫進佟國維,詢問外頭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佟國維不好問答,退出去找胤禔,此時,空谷在皇帝身後問了一嘴,“皇上,請恕老衲冒昧,不知皇上可否告知,純靖親王的身體向來健朗,也不知是身患何病,說走就走了。”
皇帝被空谷的問題定住,瞪大雙眼,握緊雙拳,卻又不能回頭面對空谷,咬牙切齒斥責道:“大膽奴才,堂堂王爺的貴體,也是你能打聽的。”
空谷看了眼皇帝僵直的後背,垂下眼眸,俯低身子,“奴才該死!”
沒等佟國維招來胤禔,卻是守在院外的侍衛進來稟報,說是索額圖、恭親王、安郡王帶著上千人,背弓持刀拿槍,已經團團圍住龍潭院,要求直郡王等人交出皇長孫。並且京裡直郡王府已經被包圍,倘若直郡王膽敢傷害皇長孫,他也休想見到弘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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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額圖聽聞直郡王要綁架弘昰的訊息,他人在別苑,能以最快速度召集起來的便是別苑與附近莊園的家奴。而恭親王、安郡王本就轄有十幾個佐領,每佐領掌管一百三四的壯丁,一聲令下,兩位王爺也湊出七八百人。
就這麼臨時東拼西湊,一千多號人的隊伍集結完畢,大家帶上武器,疾速往潭柘寺趕。同時還派出家奴往京裡給格爾芬報信,讓他組織人包圍直郡王府,迫不得已時,把弘昱帶來交換弘昰。
也難怪他們沒起疑,胤禩本是胤禔的人,若不是真有其事,他斷不敢這麼編排。再者說,他們確實也打探到,胤禔與鄂倫岱領著一批人身著便衣朝潭柘寺方向過去。所以,他們基本上就是循著胤禔等人的足跡上到了潭柘寺後山的龍潭院。
索額圖與兩位王爺指揮手下圍住龍潭院後,三人站到龍潭院門前,要求嚴陣以待的便衣侍衛們把直郡王叫出來。只是沒想到,隨著一排手持火把的侍衛出來照亮門前後,當先出現的卻是當今皇上。
看清楚皇上的真容,三人亂作一團,方恍然大悟,中了奸人的計謀。要退,已經來不及。皇上一聲令下,拿下逆賊,三人當然不敢反抗,只能束手就擒。
這時,佟國維大步小步匆忙上來,附在皇帝耳旁小聲稟報,空谷禪師已經坐化。皇帝大驚,轉身進去,而被侍衛尖刀架住的索額圖與兩位王爺面面相覷。
常寧仰頭看向黝黑的天幕,長嘆一氣,“這啞巴虧吃的,真他媽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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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從宮裡出來後,為難的表情生生把一張俊臉都快扭成了苦瓜。進了貝勒府,一臉愁容的他正打算去往書房,剛進小院,就見福晉等在那兒。
八福晉沒見著胤禩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等見上胤禩的苦瓜臉,福晉抽出手絹點去額頭的冷汗,立刻換上波瀾不驚的神色,去到胤禩跟前。
沒等胤禩詢問福晉為何在此,福晉先就壓低嗓音告訴胤禩,“太子殿下就在爺的書房裡,您穩穩氣色,再進去。”
本該在古北口練兵的太子哥哥居然在自己書房裡,胤禩當即就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要往外竄逃。虧是福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我的爺呀,您往哪兒逃?指著誰能護著您?殿下風塵僕僕一回到京,就直奔咱貝勒府,可見殿下就要個真相。實事求是,不多不少您照直了說,這才是上上策。”
別看福晉小手纖細,可抓住胤禩胳膊的力道牢如鐵箍。
胤禩回頭看向福晉,顫著聲,“福晉說的是,原該如此。”
戰戰兢兢推開書房的門,胤禩雙腿不受控制地打顫。方才在父皇面前,他還算是鎮定,可這會兒,說不出為什麼,他就是害怕。
合上門,胤禩放眼搜尋太子哥哥的身影。倏地,一道人影閃電般出現,一記拳頭揮過來砸在他臉上,力道之重,完全承受不住,栽倒在地。眼冒金星之際,受力之處疼痛不說,口鼻也都溢位鮮血。